皇上与良妃娘娘在殿内说话,我一时不方便进去,本想坐下来和小水说会子话,不想里头皇上就问起来。
小水听到皇上说话,早连忙站起身来,看看我,然后才回答道:“回皇上话,是品儿姑娘。”
里头良妃娘娘和皇上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皇上才再次说道:“品儿,你进来。”
我早就已经站起来,候着了,听闻这话,也是连忙向小水递一个眼神,才推门进到殿中。
走到皇上和良妃娘娘的跟前,我连忙跪下磕头。
“品儿,你起来说话。”皇上的声音格外严厉。
“是。”我一面答应,一面起身,这样跪下起来,难免碰到骨头,所以那针眼便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朕问你,究竟是什么原因,皇后要对你对用如此残酷的刑罚。”皇上看着良妃娘娘问道。
我心中对于皇上虽然同样充满恨意,但我也知道只有皇上能够保护良妃娘娘。有皇上在,我们娘娘便是皇上的宠妃,受到皇上的层层保护。
如果假以时日,我的心愿得逞,皇上没了,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贵为太后,哪怕是容妃娘娘有儿子傍身也可获一席之地的,而我们良妃娘娘便只能成为前朝的遗妃而已,到那个时候,良妃娘娘恐怕会更加的朝不保夕。
这便是我为何恨毒了皇上,却也迟迟不愿细想如何动手的重要原因。
再者就是,我知道良妃娘娘的心里,很在乎这个男人,哪怕她知道是这个人想要置他们自己的孩子于死地,她仍旧无法狠心的不去想他,我并不能保证,假如我得偿所愿,良妃娘娘会如何伤心?会不会恨我。
“回皇上话,敕蕴写了一条长长的罪状,是关于良妃娘娘的,她要我签字画押,她想要冤枉我们娘娘。奴婢不肯签,惹怒了敕蕴,所以她才会想奴婢下如此狠手。”
皇上的眉头皱的很紧,好一会才说:“不出朕所料,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和皇后脱了干系呢?只是那罪状呢?当时容妃派人是带你的时候,怎么没有找到呢?”
“回皇上话,那些老嬷嬷恐怕早就已经藏起来了。容妃娘娘不知道有这事,自然不会细细寻找,还请皇上相信奴婢,奴婢绝无半句谎话。”我怕皇上不信,所以连忙委屈的说道。
“朕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想不到,”皇上的话还未说完,仿佛就陷入到深深的疑惑不解当中去了。
“品儿你先起来吧。”良妃娘娘并没有阻止皇上的疑惑,更没有替皇上解开疑惑,只是示意我起来而已。
“你就是因为不签,所以那些人才会这样对你是吗?”皇上的声音开始变得温柔,很有磁性,从这方面看,皇上确实有他自己的优点,有他自己吸引人的地方。
我点点头,轻声回答道:“回皇上,是的。”
“好丫头,赏,这种时候还能够一心护着主子,赏。”皇上哈哈大笑,仿佛这件事情可以就这样一笑了之一般。
我跪下磕头谢恩,却忍不住看良妃娘娘的神情。
良妃娘娘的脸上的确露出不悦之色。
“皇后她?”皇上当然也看出了良妃娘娘的不悦,连忙说道:“这些年,皇后确实变了许多,朕想,皇后年纪逐渐大了,竟更有些浑噩起来。”
“皇上,这是品儿拼了命不签,假如这孩子一时忍受不了那些非人的待遇,签了,到时候那些罪状拿到皇上的面前,不知道皇上是会相信那些白纸黑字,还是会相信皇后的浑噩呢?”良妃娘娘很少这样,她仿佛是在尽量争取自己的权利。
不过说完良妃娘娘就咳嗽起来,咳的很剧烈,良妃娘娘的脸都憋得通红。
如此良妃娘娘便更加显得楚楚可怜,皇上自然更加心疼,连忙说:“朕永远都是信你的小蝶,你应该知道。”
良妃娘娘看皇上一眼,不再说话,皇上无心惩罚皇后,良妃娘娘自然看在眼里。
皇上看良妃娘娘久久不说话,只得再次说道:“朕初认识宜淳的时候,她性子醇厚,待人更是宽厚,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说起来皇后这件事情做的,确实歹毒,朕要想想如何罚她才行。”
“皇上这句话仿佛说过多次,皇后娘娘的变化,一个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呢?变得仿佛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人?皇上您说”良妃娘娘这几句话说的有心,她开始向皇上暗示皇后的身份了。
“换了一个人?”皇上也忍不住重复这句话,“罢了,朕决定让皇后禁足宫中一段日子,一来是对这件事情的惩罚,二来,过段时日,朕要亲征漠北,朕放心不下她,让她禁足,你也可以安心待产了。”
良妃娘娘无凭无据,自然不能一下让皇上相信皇后并非当初的福晋,如此一桩荒唐的事情,只让皇上心中存个疑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所以良妃娘娘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接着问道:“亲征?皇上何必如此劳顿呢?”
“这些事情小蝶不用担心,朕不会有事的,现在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将咱们的孩子养好,生下来就是大功一件了。”
皇上手段利辣,许多前朝的武将一律不用,替他开疆拓土打下江山的年羹尧,隆科多等人,又多是被赐死的赐死,革职的搁置,降职的降职,现在皇上手上并无可用的武将,稍有战事,皇上少不得要御驾亲征了。
如此说来,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哀事呢?只是皇上仿佛并未注意,兵权完全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他便安心。
一个掌国家,理万事的皇上,国家君王,目光竟然如此短浅,当真是万民之哀。
这些话,要皇上怎么跟良妃娘娘说呢?
但这些事情,即便皇上不说,我都能看透,良妃娘娘自然更是了然于胸,所以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说:“皇上打算何时动身呢?”
说这话,良妃娘娘再次咳嗽起来,看来良妃娘娘的病情这次来的很是汹涌。
“小蝶,你没事吧?”皇上连忙替良妃娘娘轻轻的捶背。
良妃娘娘摇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这话只是先跟你说一声,具体什么时候动身,还没定下来呢,你何必如此操心呢?也怪朕。”
良妃娘娘一下子咳嗽的越发厉害起来,我连忙上前伺候,听着良妃娘娘这样剧烈的咳嗽,心更是悬起来。
这阵子咳嗽,良妃娘娘许久才止住,不过拿开良妃娘娘捂着嘴的手帕一瞧,我和皇上更是一阵心慌,良妃娘娘竟然咳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