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的如此之迅猛,我已经毫无防范,伊郎却早已经成竹在胸,一切指挥自如。
从那日进宫,我和伊郎便再未回王府当中。当然,我亦不曾见过伊郎一面。这段时日,只有艾喜和我两个人,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宫殿中,日日为先皇诵经念佛而已。
我知道,外头定然是血雨腥风,各路人马四起,而我只能日日的待着此处,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岁月静好一般。
终于到了为先皇做大法事的日子,一众皇子全部被放入宫中为先皇守灵。这个时候我才知晓,违抗伊郎最凶的,带兵攻城的九爷已经被凌迟,违逆伊郎心意的,十爷也已经早被贬为庶人,下入大牢。
目前伊郎唯一未曾下手的,便是十四爷了,伊郎仍在顾全德妃娘娘的面子。
“启禀皇上,十四阿哥坚决不肯解下佩剑,一定要带剑进殿。”
伊郎浑身孝服,脸虽然冲着先皇的棺椁,声音确实格外的冷冽。“放他进来。”
“是。”
那人下去没多大时候,十四爷便几乎是闯进殿中。扑到先皇的棺椁前放生大哭。
“怎得不向皇上请安?”旁边的小太监冲着十四爷嚷嚷。
十四爷回手一把将他推出几米远,大声喊着:“谁是皇上?我并未见皇阿玛圣旨,如何知道谁是皇上?”
“十四爷,先皇临终前口谕,几位大臣都在场的。”全得喜在旁边轻声说道。
“是吗?他既然光明正大,为何要控制皇宫?控制紫禁城?为何不让我们兄弟进宫看皇阿玛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是假的,是骗来的?”
“住嘴。”伊郎忍耐了许久,听到此处,终于再无法忍耐。
“四哥,你怎么急了?气急败坏了是吗?被我说中了是吗?”
“来人,给我把他带下去。”
十四爷直接掏出腰间的利剑,挥舞着大喊:“我看你们谁敢?”
“放肆,皇阿玛跟前,你也敢如此吗?”
“皇阿玛?你还知道皇阿玛吗?皇阿玛让你残害手足吗?皇阿玛跟前,你倒是说一说,九哥去哪了?十哥又去哪了?你为了你的登基之路,残害手足,你不配坐上皇阿玛的这把皇位。”
“放肆,来人,将他收入天牢。”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来啊,有本事你来了。”十四爷放肆大笑,他今日可当真是豁出去了。
“快来人,缴了他手中的凶器。”全得喜连忙大喊,护在伊郎跟前。
“十四弟,皇阿玛口谕,你也不要逆天而行啊。”此刻忍不住说话的不是旁人,却是十三爷。原来伊郎早已经把十三爷接了出来。
“哈哈,皇阿玛口谕?谁听到了,站出来告诉我?”
“回十四爷,那一晚奴才就在跟前,奴才听得真真儿的。”
“十四弟,那日刚好是我侍疾,确实是皇阿玛口谕,十四弟快想皇上行礼吧。”五爷不想在看到手足相残,见十三爷已经开口劝阻,所以也连忙说道。
“是啊,十四爷,当时老臣就在跟前。”几位老臣也忍不住说道。看来他们都不想看到这位新君再次将自己的兄弟下狱了。
“走狗,全是走狗,一帮走狗。”十四爷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用力挥舞着宝剑,大声叫喊着。
“还等什么?来人,即刻将他拿住。”伊郎看着眼前的十四爷,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艾喜在我身后着急,看着伊郎再次下诏捉拿十四爷,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自己几乎要冲出去保护十四爷才行,我用力连忙拖住艾喜,这个时候,伊郎一定会杀了艾喜,毫不留情的。
“我的儿。”德妃娘娘终于赶了过来。自从先皇驾崩,德妃娘娘便拒绝见伊郎,她是在跟伊郎生气较真呢,此刻怕是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危险,所以才赶了过来。
“我的儿,你还是认了吧。”德妃娘娘一把将十四爷抱入怀中。
“额娘,皇阿玛不会的,我知道皇阿玛他是不会的,这不是皇阿玛的意思。”十四爷在德妃娘娘的怀里,更加的不安,连声说道。“皇阿玛让我去平定西北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他只等我回来,他说要等我回来了,再议大事。”
“快不要再说了,我的儿。”德妃娘娘知道,即便她再不想,此刻伊郎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局面,众人已经信服了伊郎,伊郎的地位已经不容置疑。她不得不让自己宠爱的小儿子跟伊郎低头,以求保全她的小儿子。
“额娘,你要相信我。”
“来人,即刻将他打入大牢,等候朕发落。”
“是。”几名侍卫不容分说,上来分来十四爷和德妃娘娘,将十四爷拖出大殿。
“不要,”德妃娘娘放生大喊,几乎是声嘶力竭,“不要啊。”
十四爷更是拼死挣扎。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纵是十四爷在强壮,也终究不是一众侍卫的对手,被拖着拽着拉出了大殿。
艾喜更是拼了命的想要冲出去,我不知道艾喜此刻为何回如此的激动,她不是并不看好自己和十四爷的这份感情吗?莫非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份爱情才会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吗?
“皇上,我求你,放了你的弟弟吧,别让天下让说你不义不悌啊?”
“来人,把额娘带回自己的宫中。”
“是。”几个人再次几乎是架起德妃娘娘,往外头走。
“皇上,额娘求你,放了你弟弟吧。”德妃娘娘走出去许久,大殿之内还能听到她声嘶力竭的苦苦哀求。
“各位高增请继续吧。”伊郎却仿佛充耳不闻,完全没有表情的,声音及其冷酷的说道。
诵经的声音再次在这殿内四起,但是我也知道,此刻怕是在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心为先皇祈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