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拦住那女娃,莫要让她接近我二人。”白袍小将小心翼翼地收好画鹊弓,抬手勒紧头顶黄巾,自银鬃马一旁掣出大刀。
他轻拍战马,与一干黄巾兵拉开些距离,随即向岳封扬扬下巴,骄傲之意不言而喻。
岳封定神,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除却吕布、张飞那等天下无双的武人外,其余习武者若受愤怒情绪影响本就是极其危险之事。
一个不甚,于阵前被敌手枭首也并非是稀奇之事。
何况那白袍小将有战马相助,而岳封却是步战,本身便要吃些亏。
“受死!”白袍小将厉喝一声,挥刀上前接战。
岳封抖抖手中银枪,心中却是忍不住赞叹一句。枪是好枪,枪身柔韧、枪头锐利,可谓锋芒毕露,轻重也恰好适宜,只可惜这几日他身上也不知被这银枪留下了多少淤青。
火星飞溅间,银枪、大刀碰撞一记。
岳封与那白衣少女并非同出一门,因此枪法亦是大不相同,比起少女那刁钻狠辣的枪法,他更倾向于与人硬碰硬,以雷霆之势一举压倒对手。
枪乃百家之首,而老道所授岳封的这一路枪法也绝非一般将领可挡。
岳封心头逐渐火热起来,宛若一口气灌下醇厚的烈酒。
以往每日对着草人习练这套寒漠枪法,怎比得上切实与战将对战一番?
“你平日性子甚急,这套抢攻枪法于你最是适合,有朝一日若能彻底领略其中精髓,以此纵横天下亦是不在话下。”昔日老道如是告知岳封。
枪法起手招式大多以挺刺为主,寒漠枪法也不例外,全套枪法共分三十六式,每一式各有两到三种变化。
这十数年,岳封早已练得纯熟无比。
“金鼓震响战马鸣,霜寒百战踏雪行……”
他生怕情急中忘记招式,一边使着枪法,一边在口中默念枪诀,这寒漠枪法是由前人依据战场上的景象所创,因此每一招每一式也都由此得名而来。
岳封所使的这两招乃是反守为攻的招式,第一招以体内劲气为引卸力延缓敌人攻击锋芒,而第二招则是抢攻的奋不顾身招式,以围魏救赵之法迫使敌将后撤防守。
那白袍小将大惊,他却是未想到一个小娃娃竟能使出如此枪法,无奈之下,他只得松开缰绳,横刀回挡,希望挡住岳封这雷霆一击。
不料,岳封却是诡秘一笑,手中银枪所挽起的那宛若梨花的枪影竟是不见了踪影,手上动作戛然而止,那银枪陡然弯起惊心动魄的弧度。
虚招!
白袍小将大为错愕,事实上任谁也想不到先前那雷霆万钧的一枪竟会是虚招。
趁着白袍小将来不及变招之时,岳封脚下前踏一步,将手掌一拍,猛地将枪身拍直,顺其自然地使出寒漠枪法中的第七招“霹雳弓弦羽惊风”,在他的手中,那银枪好似化作了划过长空的羽箭,整个枪身都在他双掌的掌控下飞速旋转起来。
“喝!”白袍小将识得厉害,随着他暴喝一声,胯下那银鬃马颇为灵性地后退一步,替他减缓了些银枪的冲力。
未及那银枪触及白袍小将的大刀,岳封却是再次变招。
寒漠枪法第六招“白首老将画鹊弓”,这一招乃是借着枪身的韧性破解敌手的守招,抢取先手进攻的时机,算是两招进攻招式间的转折招式,用在此处算得上是巧妙无比。
白袍小将心中慌乱,不敢再与岳封硬碰,竟是勒起缰绳,想借着自己战马护主的灵性退却几步避开岳封的进攻。
倘若此举功成,小将自是能够一挽颓势,重新搬回一招,再行斗起。
岳封却是不给白袍小将这个机会,虽说此招小将避无可避,然岳封却将银枪下移,枪刃划过鞍绳,随后提气在那银鬃马的马臀上怒踢一记。
银鬃马虽略通人性,在重击的刺激下,还以为是主人的指示,随后奋然扬起前蹄,朝马头所向的方向狂奔而去。
“停,停……”白袍小将单手勒住缰绳,只是马鞍鞍绳被割断,他整个人在马上也难以坐稳稳,左右摇晃之下,银鬃马不住调换方向,颠簸几下后,白袍小将整个人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而那银鬃马继续狂奔向前,小将生怕爱马就此丢失,因此左手依旧紧紧扯着缰绳,银鬃马将马头转向右方,开始在地上画起大圈。
望着这一幕,岳封总算解了气,从腹中拔出箭头,吐出一口血沫子,嘴中还兀自嘟囔道:“自认倒霉吧……”
这时他才想起那白衣少女尚还处于那些个黄巾兵的包围之中,当下又冲突上山,抬枪向那些黄巾兵杀去。
黄巾兵本就被少女杀了小半,其余的更胆战心惊,如今见岳封杀个“回马枪”,心中知晓自家将军已落败,旋即怪叫着逃命去了,霎时间,偌大的营寨空无一人。
“此事全怪你。”少女已是浑身浴血,喘息一阵后,方才平定了体内紊乱的内息。
岳封不置可否,也没着急逃跑,将银枪抵还给少女后,默默靠在树旁调息。
那白衣少女调息片刻,忽而古怪地开口问道:“你怎的不走?”
岳封耸肩道:“说过了要原物奉还。”
言罢,他双目微阖,似他如此年纪,哪里有什么深厚内劲?先前与少女乱斗一阵,受伤后又再与那白袍小将交战,体内内劲已见了底。
两人调息一阵,远处那白袍小将总算止住了银鬃马的动作,骑上马背,怒气冲冲地冲将上小山,取下弓箭一箭射向岳封。
这白袍小将也是个百步穿杨的弓术高手,又兼内劲浑厚,一箭绝不容小觑。
“小心!”白衣少女观岳封毫无动作,忙起身挺枪,想替岳封挡住这一箭。
只是下一息,三人皆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