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陈到不自觉憨笑出声。
五年前天公将军病死于营中,如今在羽林军奋力剿杀下,黄巾之乱显然已近尾声,各地虽余下不少残党,但也抵不住各方围攻。
经此一役,灵帝当有所感,待战乱彻底收官后,赈灾应当是分内之事。
“贤弟若不嫌弃,你我可在此结义,也好令二老做个鉴证。”陈到心中感激岳封,竟当着司马徽与童渊之面要与其结拜。
岳封大喜,在这个时候,结义兄弟当真比亲兄弟还要亲,一旦跟陈氏后人沾上亲,他自身也算半个陈氏后人,童渊、司马徽再要为难于他却也难了。
忙不迭应下后,两人一合计,便以院中老槐树为信物,对树下拜。
陈到笑道:“为兄虚长贤弟十岁,却还不是贤弟敌手,贤弟乃人中龙凤,日后若需为兄出力,尽管差人去上蔡寻我。”
他心中也自是惊讶,只知岳封年纪不大,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
“哥哥言重了。”岳封面色微红。
论起资质,他倒也算出众,但更重要的是心智自小便及中年人水准,十三年无一日荒废,每日除了与师父插科打诨,全忙于修习武艺、兵法。
两人结拜完毕,陈到拜别二老、岳封,自回了上蔡。
司马徽玩味道:“此子当真与寻常孩童不同,可否与我等说说你是何来历?”
这几位只知道岳封乃是从天而降,至于具体是从何处而来,却是无一人知晓。这十几年乌角先生不只一次想从岳封口中探知,岳封却是守口如瓶。
岳封笑道:“司马老爷子,我就是说了您也绝不会相信。如今小子已身中剧毒,只听听命于两位老爷子,您二位‘德高望重’,欺负我一个小辈便罢了,还要我连累我偌大家族?”
其实他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捎带着讽刺司马徽与童渊两句。
只是这话一出司马徽却也当了真,面前这小子神秘无比。
按道理来说,普天之下谁可称帝皆是天注定,那尊贵之人出生之时就有九龙之气护体,待气运耗尽,九龙之气自会去找寻新任主人。
这道理玄之又玄,但总归离不开一条至理——九龙之气易主之前,无论何人也要不得那人性命,九龙之气自会护住主人。
只是自打十一年前岳封从天而降,却是彻底颠覆了这至理。原本九龙之气应当分离,曹操得三,孙、刘二家各得其二,余下两龙却是会在将来的献帝身上,待日后曹操之子曹丕称帝后才会落在孙刘二主身上。
而自岳封以后,刘玄德身上二龙却是不知去向,经这十余年打探,司马徽等大贤方才寻到了些踪迹。
天数大乱间,最是容易萌生灾难,若是不能将未来数十年的天数依照原本的轨迹进行,将来数千年的历史也会随之受到影响。
这后果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奈何即便是水镜先生、乌角先生、童渊这几位知天命,也难以再行改变,就算是他们,也无法伤及那些受九龙之气庇护之人。
而做到这一点的是岳封,也只有岳封。
知命之人最难改命,不知命之人,许在须臾间就能令命数天翻地覆。
无奈之下,司马徽只得将龙气的秘辛一五一十地告知给岳封。
岳封面皮一抽,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穿越竟然引来了如此大的灾祸,当下叫嚷道:“老爷子,此事也并非我本意,你看……”
先前司马徽一番话似乎成功震住了岳封,日后不论诱之以利、晓之以理甚至威之以力,都能叫岳封老实些。
“闲话莫提,既是你惹下的祸事,自当由你自行解决。首先,你需寻到那继承刘玄德龙气之人,并先行引导其余关、张二人结义。”司马徽摆手打断岳封。
“那……好吧,继承龙气的是何人?”汗水自岳封额头涔涔流下,关、张二人可当真不好惹,若是依照以往历史,这两人应当已在桃园结义,只是如今却不知是何光景。
这二人正是“忠臣不事二主”这六字的代表典范,倘若此刻两人已投入曹操或袁绍麾下,引导结义之事岂非不可能?
司马徽略一迟疑,袖中手指默默掐算起来:“想来是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又或是白马将军公孙瓒,这二人身上皆有龙气,如今天数一乱,星象随之散乱,我也瞧不分明、算不清楚。”
岳封擦把汗,心中暗道:“这两人皆不听人言,都不是明主,辅佐哪个只怕都要丧命。”
司马徽出神半晌,缓缓地说道:“这两人龙气各得一半,辅佐哪个你自行取舍吧。”
岳封摇头道:“我看这两人都难成大事。”
这两个一个早早自尽,一个官渡之战后随即病逝,都是短命鬼,但要说起来,还是袁绍命要长些。
“无妨,我等自会相助于你。”司马徽心中也打不定主意,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待岳封行事后再看龙气动向。
“你体内之毒虽足以致命,然每年我等自会派人送去解药,你只管安心行事,无需太过忧心。”童渊在一旁附和出声。
这言外之意,可不就是不安心行事便没解药送上?岳封翻个白眼,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心中也知胳膊拗不过大腿,眼前这老家伙只怕连吕布都不是其对手,自己也翻不起浪头。
“这里是十二粒解药,每月服食一粒,今夜歇息一夜,明日你便出发吧。”司马徽微微一笑,将一玉瓶递给岳封。
岳封信手接过,珍而重之地揣在怀中,低头沉默良久,又抬头说道:“我自己一个人,能有多大作为?听说老爷子手下多贤能,不如让我从中挑一两个,助我成事。”
司马徽笑道:“你这小子恁的如此滑头?也罢,稍后我会召集众人,你可从中挑两三人随行,除我和童师兄,其余人都由得你。”
“好,好,先行谢过老爷子了。”岳封双目一亮,心下渐渐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