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这是阴霾大半个月以来第一缕阳光。
阳光照耀下,街道上泛起的尘土像极了一个个小精灵,李羡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太阳,随即迈入了一家店铺。
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哟,小羡来了,还是这么准时呢。”
李羡看了一眼柜台后面风韵犹存的女人,笑呵呵的说道:“蓉姨,今儿难得出太阳,你都不开窗的吗?”
“开窗?你不知道阳光是皮肤老化的第一杀手吗?”说着,女子轻轻瞪了一眼李羡,“还有,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蓉姐。”
“好的,蓉姨。”李羡很干脆的回答道。
“你这小子找打呢!”蓉姐娇颜一变,从柜台后面出来作势要打。
李羡连忙躲开,“没有,没有,你女儿比我小不了几岁,我这叫你姐不是乱了辈分?”
“嗯?”蓉姐眉毛一挑,“说!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凤有啥不正当的想法?”
“我哪敢呀,我就是尊老爱幼嘛”李羡一脸憨厚的笑容。
“小兔崽子,你再说我老,我可翻脸了!”蓉姐双手叉腰,面色不善的说道。
李羡哂笑着,也不答话,自顾自的走到窗边,推开一扇落满了灰尘的窗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一张老旧的沙发上,上面斑驳的油渍清晰可见。
“蓉姨…”话刚出口一个搪瓷缸子从身边唰的一下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李羡吓了一跳,连忙改口道:“姐,你这屋子多久没打扫了?”
“一个月前刚刚打扫了,咋了?嫌脏啊?”蓉姐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就随口问问。”说罢,李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后一靠,微微眯着眼,阳光正好晒在脸颊上,很温暖。
李羡刚刚有点惬意的感觉,一个信封就直接拍在了脸上。
“那,这个月的保费。”
被钱打脸是李羡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惜这钱不是自己的。将信封收起来,李羡仰头看着蓉姐,目光一动不动。
“看啥呀?我脸上是有朵花啊?”蓉姐脸色微微泛红,嗔道。
李羡很是认真的说:“比花好看,许久不见姐的面色越来越红润了。”
蓉姐一听,轻啐道:“臭小子,尽瞎说。最近入冬换了棉被闷得慌,我都失眠好几天了,脸色会好才怪。”
李羡想了想,说道:“姐天生丽质,失眠这种小事,只要换个被子就行了。”
“换个被子?”
“嗯,姐你睡得可能是压蓉被。”
“……”蓉姐想了好一会,才想出其中真意,一个爆栗敲在李羡的脑袋上,“小兔崽子,没事调戏你蓉姐,赶紧拿着你的钱滚蛋!”
李羡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头也不回的道了一句生意兴隆便溜出了店铺,只留下蓉姐对着空荡荡的店门。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
正如你所见,李羡是个干保险的,而且他干这一行已经两辈子了。
前世的李羡没有经历车祸、雷劈、溺水等等情况,只是睡了一觉,然后整个世界就变了颜色。
顶着李羡这个名字生活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但直到现在他仍旧难以接受,毕竟从盛世到末世反差实在太大。
根据李羡附身后的记忆,这个世界曾经与地球一样属于科技昌明的时代,直到某一天,世界各地陡现的巨大天窟改变了一切。
天窟外形好似挂在天上的巨型黑洞,由来不明。人们曾经派遣无数飞机进入天窟侦查,但都是一去不回杳无音信。
天窟出现的第三年,突然有无数魔物从天窟蜂拥而出,人类伤亡惨重,为了保卫家园,人类不得已动用了终极武器——核弹。
核弹巨大的威力将肆虐地球的魔物消灭八成,人类文明也就此毁于一旦。但幸运的是,核爆之后天窟直到今天也没有新的魔物出现。
天窟归于沉寂,但人类的危机却没有解除,天窟中喷涌的魔气魔化了整个世界,动植物纷纷异变,剩余的魔物也依旧在大陆肆虐,人类为了生存建立起一个个堡垒作为依靠。
李羡所在的堡垒是灾变后由一家保险公司承建,保险公司便是这座堡垒的王。或许是为了不忘初心,又或者出于某种立牌坊的心态,保险公司自堡垒成立起,就强制每家每户都缴纳保费用于堡垒维护,也就是实际上的保护费。
李羡魂穿的是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在一家餐馆做墩子,除了切菜,这小子还在保险公司兼职,从十二岁起干保险,至今已有三年多,从最开始的干杂活,到如今负责堡垒北区一小片街区的保费收取,他也算是混出头了。
有稳定的职业,有格外的兼职收入,最主要没有生命风险,,如果可以,李羡愿意接班做一辈子墩子和后勤保险从业人员。
可惜按照堡垒要求,在李羡十六岁,也就是明年,他必须去保险公司外勤服役。
实际上堡垒里面,无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六岁,都必须去保险公司外勤服役,任何逃役者无论是否初犯,一律送往矿洞挖矿。
当然事事皆有特例,想要不去服役有三个办法,其一家里很有钱,缴纳一笔昂贵的免役金;其二成绩出众,以学代役,获得代役资格;其三,觉醒天赋,获得免役资格。
这三者,就是堡垒中盛传的——富人钞能力,天才脑动力,穷人靠变异。
而李羡附身的小子没有觉醒天赋,同时又是一个很穷的普通学渣,所以差不多四个月后,他就要去外勤服役了。
……
李羡负责的片区只有两条街,当他收完最后一家保费,他抬眼望天,一声长叹:“哎……”
堡垒北区是贫民生活区,这里面龙蛇混杂,北区的房屋也像这里的人一样,毫无规矩可言。乱搭乱建的窝棚,用不知名土石垒砌的二层小楼都算是豪宅。
李羡收的保费需要交到北区分公司,那里距离他此时所在地的直线距离大约一公里。平时这一公里的路程李羡抄近道只需要几分钟。
附身的小子以往收了保费都是抄近道,可李羡不敢,他怕死。堡垒人常说,任何一个敢动保险公司钱的人都必死无疑,但李羡认为在这种世道里,相较于必死无疑,生不如死的活着显然更痛苦。
所以任何将自己的生命寄托于别人主观意志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背着一袋子保费,李羡不紧不慢的穿过街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羡觉得每一个路过的人似乎都若有若无的瞟着他的背包。
下意识的加快速度,约莫半个小时后,李羡出现在分公司四层大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