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温小娘子看照一二。”
陈夏燃疾步走出内堂:“晴姐,如何了?”
“此间事了,我们走。阿泠呢?”
陈夏燃见祝晴面色依旧不好,一口应下,又急道:“她在昏睡,我也不知有无大碍。晴姐我们赶紧回客栈,你给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告别温家两个娘子,与玉朔一起赶回客栈。
楚泠被重新放在上房的软榻上,依旧沉睡。
一旁的玉朔开口:“贫道先前以温润灵气安抚,不过她周身阴气聚集,实在不妥。”
祝晴没有答话,抓住楚泠的一只手,利索地将那墨玉镯子褪了下来,塞进自己怀里。
陈夏燃诧异地看了祝晴一眼,见她没有解释,一思索身边还有他人便没有开口。
只见祝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撮粉末,她捻起些许抹在楚泠的唇上。
“水。”
陈夏燃极有眼力地递上。
祝晴给楚泠服下药,施术将温和的火灵力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这才起身对玉朔颔首。
“玉朔道友,你我有缘相识,不如与我吃去杯酒。”
“求之不得。”
陈夏燃便听祝晴道:“你照顾着些,我晚些回来与你们说今日之事。”
他恭送走两位仙师,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楚泠塌边坐下。
睡梦中的楚泠依旧眉头微皱,仿佛还在承受着筋脉的痛。陈夏燃探手在她的额前,有缩了缩,旋即触碰上她的眉眼轻抚。
………………
祝晴将玉朔邀入隔壁屋子。
“能在此地见到故土之人,真是太难得了。”祝晴感慨,让玉朔不再拘谨。
“前辈不计较你我族中恩怨?”玉朔带着一丝试探。
祝晴笑了:“远隔万里之遥,说这些有什么一丝。何况,外子亦是望舒族人。见到玉朔道友,就如同见了自家人一般。”
她如此示好,有她所说的两点,也是因为在此地族人极少,若能互相扶持再好不过。她得试试此人,能否入伙。
祝晴不是乾国人,也不是元国人,甚至不是这北洲地域的人。如果楚泠在此,她就会想起《辛辰方物志》中所描绘的四洲。
而祝晴的血脉传承于东洲,是辛辰界最原始的住民。祝晴一族,被称为夙民。与他们比邻而居的则是望舒。
夙民奉火为真神,望舒则以月为始祖。又因东洲贫瘠,夙族与望舒族几百年来争斗不休,各视为仇敌。这才又了玉朔先前一说。
玉朔托起酒盏,对祝晴一礼:“如此,遇见前辈真是玉朔的幸事。”香醇扑鼻,他赞道,“好酒!”
祝晴主动说起了那些战利品:“那厮如此狠毒,却也极有天赋。他那些手札功法,玉朔道友若有看上的,我便誊抄一份与你,算做答谢。”
玉朔对祝晴恭敬有加,有修为的缘故,也带着得些好东西或指点的心思。
他坦然说了几项,两人说定时间,继而又兴致盎然地聊起故土和修炼心得。
他们势必要在这里多留几日的。
一来秀水镇和徐老儿的祸事要与府衙知晓,二来楚泠的伤需花费两三日静养,三来对于那人留下的东西,祝晴要研究一番,看看能否用于自己的修行。
再者,她得确保那厮没有后手,才能安心离开。
楚泠是夜半醒的,昏黄的烛火淡淡地撒在床榻边沿和半倚的人。
“熙桓。”
陈夏燃霎时睁开眼,一个箭步冲去,抓住她的手腕,撞进楚泠的眼眸。
“七娘!”
楚泠只是略略一缩便放弃了挣扎:“我回到了客栈?”
陈夏燃低笑点头:“你可还疼?”
楚泠感受着贴近的炽热,下意识地去忽略,撇过脑袋:“比白日里好许多,舒服多了。”
楚泠又点头,眼神盯在自己的手腕上:“你可有受伤?”
陈夏燃翘起唇角,附身撑在榻上,脸庞贴近楚泠,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亲昵:“我没出什么力,哪来的伤?要不,你瞧瞧。”
楚泠好气又好笑,抬手捅了捅他靠近的身子,不转过头,唇边却笑意一抿,嘟囔道:“我不看。”
陈夏燃低头轻笑:“没事,现在不看,这辈子慢慢看。”
“陈夏燃!你给我坐好了!”楚泠霎时心跳如雷,羞赧万分,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剑眉入鬓,目光璀璨,笑意弥漫,楚泠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然。她恍然觉得,自己今日是不是吃了不少酒。
他起身递给她一杯茶,四下静谧,安然又让人沉醉。
接过杯盏,陈夏燃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向后抚,捻好薄被:“我让小二温了粥,吃一口吧。”
祝晴与玉朔秉烛夜谈,次日晨曦微亮,玉朔才告辞离去。
祝晴没有歇息,推开楚泠的房门唤出陈夏燃,两人赶往府衙。
途中祝晴才道:“那镯子如今聚满阴魂之气,不适合你们携身。待我将之驱散,再行归还。”
陈夏燃思绪一转,问道:“难道七娘受伤是因为这墨玉镯?”
这镯子将天地灵气聚集,若不是它,那玄陨大阵怎么会只攻击她而不是那小厮?
祝晴没有否认,也没有吓唬他:“日后藏好它,不遇到修为高深的人便无碍。”
“那如果遇见了呢?”
“千中无一的机缘你都遇见了,那你自求多福罢。”祝晴失笑向前走。
待楚泠回到楚门,横着走都没人管,哪还又什么危险。
先前祝晴这没说,陈夏燃并不是很在意。既然是传家宝,自然又它的妙处,如今一想,他陈家可是传下了个不得了的宝贝。
他这样想着,对与祝晴的生意更期待了。
待到他们从府衙回到客栈,楚泠已经醒来,正支着身子倒水喝。
“赶紧躺好。”
“我来倒水!”
她被两人催促这躺下,急忙问:“晴姐,昨日的事情如何了?”
祝晴掏出了那枚玄陨,这枚玄陨不复之前鬼气森森,寻常得如同一块普通石头。
昨夜,祝晴与玉朔将那厮留下的手札和宝物反复翻看查验,于是简要地说与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