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单位的汤总，不知道吹哪门子的风。令艾总兴高采烈，走路带飘的。他的脚刚踏进办公室，就忍不住跟大家伙分享一个好消息，“公司即将入驻某栋大厦的某层楼，近两千平方。”
什么梗呢！艾总是想当大户人家，做二房东的意图?
当二房东有什么要求呢，得有钱。对，钱。如果要钱，就得有人，得有融资。要融资，自然要有漂亮的方案，于是韩墨又忙起来了。
方案里公司人员架构要完美，架构完美罢了，人员履历也要漂亮。
洛希无看得瞠目结舌，博士一大波一大波的，总监一箩筐，名牌院校比比皆是。自己明明还没有拿到学士学位证书，方案里自己的头衔已经很牛逼。
这假的没话说。
最后她问韩墨，“人员的信息谁吩咐你这么写的，能不能靠谱点。”韩墨摇摇头无奈，“你老板们吩咐要求的，我没辙。”
韩墨都这么说了，她自己心里有数。不能太强求，稍微提了建议，“这么着吧！其他人的我管不着，我的，你帮忙改一下，改得靠谱实际点。别虚得让我没法适应。几斤几两我明白。”
方案里除了人员架构，公司简介，产品信息外，还有股份占比，融资合作机制等等。
条条框框的，韩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韩墨忙的同时，洛希无也忙。合作合同、入驻准则，她得好好琢磨怎么写，虽然是二房东，那也是甲方。
她无法理解，也摸不清，艾总想当二房东的目的何在。开始，贾思文和刘一首还会给他泼泼冷水。兴许是他热度过头，没法说服，贾刘二人倒戈站在统一战线。
在寸土寸金的S市CBD地段，两千平方米的办公区，一个月的租金不少于三十万左右。
公司功能部门人员已经配齐，才二十多个。现在的办公室容纳三四十人是没问题的，租那么大的地，难不成是高门面的?
会议室里，艾总兴致勃勃地讲述他期待的蓝图，“我们公司用几百平方足矣，余下的办公室，我们偷偷租给其他单位，尤其是创业公司。这样我们每个月可以跟他们收些管理费，顺便占一点股份。那么大的面积，至少应该容得下二三十家吧！仔细想想，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况且，有投资人过来，门面那么大，人家会认为我们公司很不错，增加信心……。”
之前有一两个人反驳，自从贾思文与艾总想法如出一辙后。会议室上，人人沉默不语，服从、执行、吹捧成了唯一的特色。
艾总一边畅想未来一边两眼发光，似乎已经赚在口袋里了，蓝图不可挑剔，现实未知数。
租下的办公区，重新装修需要一大笔钱。洛希无看得满满忧心，不按常理出牌的艾总，结局会怎么样呢。
她问过贾思文，“就目前的形势，你怎么不拦着他。公司真正的产品没有出来，人员多了起来，现在每个月的管理开支都要十几万二十万的。如果租两千平方，管理费得去到五十万，公司都是出钱，没有进钱。另外，艾总说的创业团队在哪里?二手房东没那么好做，如果可以背书还好。但是两千平方的租赁合同我看过条款，约定不能转租或第三方入驻的，要不就是违约。”
贾思文无所谓地说，“钱的事情不是问题，艾总会自己想办法的，反正他老婆不差钱。你自己安排开工作之余，去了解办公家具和办公室的布置。尤其是办公室的布置，得费心思。”
“好吧！”
近期，老板们开始筛选装修公司。
一天，洛希无接到艾总电话，“小洛，现在有装修公司的人过去了，你带把钥匙??去开门，他们要量一下区域各房间大小。”
这是洛希无第一次过来。好多年房龄的楼层，矮得令人压抑，门口稍微破烂些。
她跟着装修公司的人往里走，明明是大晴天的下午两三点，办公区里头阴阴暗暗的，房间很多，好多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洛希无心里疙瘩疙瘩的，冷意袭击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越往里走光线越不好，她身子微颤抖。脑子里，出现小时候，三更半夜经过的小巷子，唯有“哒……哒……哒”的声响。电影里鬼片的情节如涌泉般……不停……不停的。
如果是她选址，她打死都不会要这办公场地。大白天的，阴气都如此重，晚上岂不是更加吓人。光线不太好，以后铁定增加费用。
洛希无谈不上相不相信风水，但她相信感觉。一个地方，阳光够足，在里面没有什么不适，才是适合。
洛希无去了一次，就不太愿意过去。除非有人跟她一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一首天天唠叨开玩笑说，“那房子，黑乎乎的鬼太多……。”
艾总不满意第一个装修公司，不知是因为价格高还是对方籍贯，具体情况没人清楚。他的偏见不止是，不要在星巴克喝咖啡谈业务，奇奇怪怪到不喜欢某个某个省份地区的人。经常高谈阔论举例子，哪个省份的人性格不好……狡猾……品不端……。
第二个装修公司的负责人，经常出现在公司办公室。尤其是贾思文的办公室。有人说，他是艾总找来的；有人说，他跟贾思文是朋友，他推荐的。
老板们、装修负责人谈得很起劲。每天不是设计图，就是装修效果图来着。初步的工期是两个月。艾总迟迟未拍板签合同，各种理由。
他办公室里面喝茶的人就更多了。毕竟，靠人人之口相传的消息，广告性强大。新面孔、旧面孔，都有，阿谀奉承的也有。
比如某某创业公司同意入驻多少平方，然后给多少股份；某某人想合作，承包招商引资介入……
就是没人谈，真正存在的资金问题。
办公室里传开了，我们是大公司啦！办公室会更大……
林子大了，鸟就多了。捣乱的鸟，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