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衣知道,送郡主礼,收郡主的礼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她欠了郡主一份施米的恩情,又借住郡主的威慑力在大邺的太康城里站稳脚跟,理所应当的为郡主做事。
不过,江天衣也是一个很懂得为自己考量的人,她平静了心绪之后扶着桌子问到:“郡主,小臣斗胆问个事情,还望郡主恕罪。”
梅若瑶捂着嘴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我替你回答了吧,现在太康城里都在传,罪臣叶翀胆敢谋逆犯上甚至肖想与太子殿下一较高下,是因为他们同时都想娶我姐姐做正妃,你是想问我们让你这样做,两个太子殿下会不会降罪于你是不是?”
江天衣紧闭着眼睛点点头,就好像梅若瑶已经拔出刀架在她脖子上一般。
梅若瑶眉毛一挑问到:“你就不担心这画从天阙楼流出去,皇帝的人追查到你的头上,你全族被灭?”
“小臣既然敢接这样的生意,就有足够的自信能够隐匿好行迹,与其说是能隐匿好行迹,不如说是确信徐国世子与华国公主都会帮我隐匿行迹罢了。
从太康城西城水路出去,一路向东,且只将画作用蜡封保存密封于船舱底部,就可以保证画在人在,画毁人亡。
郡主不是说相信我有处理它的能力吗?”江天衣忽然拿出了她的胆色,同时也拿出了一分魄力。
梅若灵从来都是习惯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的人:“不至于到这个份上,画毁了再画就是了,就算是某人绝笔,也没有人命重要。
你放心,把这画卖了换钱,两个太子反而会高兴一些,如果能直接用这画买通徐国的国君和世子投我一票,我愿意拿出更多的画来。”
江天衣听到这话,都快有点忘我了:“啊?郡主当真?!”
梅若灵沉静如水的点头:“当真,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星河志》与《星图注》能买下秦国国主的投票,我会说服太子再次将我手绘真迹拿出来送到天上居拍卖。
也许各国的国主都不缺钱,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想要同时让这些国主同时都来投我的票很难,经你提醒,我现在才找到了一点头绪,这才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那就是拿到智慧结晶的星图。”
江天衣原本以为,梅若瑶让其还的人情是举她之力帮忙干掉其他国家的公主和郡主,而梅若灵想要做什么,她根本就猜不出来,没想到,堂堂天下第一郡主,也会有从神台上下来,做凡人之事的时候,到底是时事污染了她,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梅若灵不知道江天衣为何苦笑:“你这是怎么了?”
江天衣拿出了太子殿下给她的一枚铜质小令牌:“大太子殿下已经在帮郡主筹谋此事了,早在两年前。天阙楼正殿前的黄米之事,原本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了余下半斤黄米,二位太子殿下让我参加太子选妃大考,是为了确保两位郡主能够在这次大考当中胜出。
太子殿下,是担心郡主不屑于使用作弊的手段,但是也防患于未然,避免被其他诸侯国的公主暗算,命我在考场中随时策应二位郡主。
可是,小臣没有想到,此前被繁缕与长笛逼入窘境之时,是郡主出手相助,否则二位太子殿下也不能顺利的瞒过在场的各国使节。”
梅若瑶抱着胳膊说:“参加太子选妃大考,成为第一名,就是从实质上放弃了皇位继承权力,也是放弃郡主身份,两个太子哥哥之前也担心我姐姐不会报名,怕她一意孤行呢!
那日在天阙楼,我姐姐将黄米主动分散与你,其实她是真的没想要报名的事情。”
梅若灵很吃惊的看向梅若瑶说:“瑶瑶!?”
梅若瑶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捂住嘴:“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说的意思不是我姐姐不想参加太子妃大考,她就是太有自信了,不想做沽名钓誉的事情!”
梅若灵斜眼瞪着梅若灵:“??????????”
梅若瑶又立刻改口:“…………呸!也不是,她就是想一辈子留在天阙楼做学问,她不想嫁人,不想嫁人,她不想当皇后,额,因为当皇后就要辅佐皇帝,这会耽误她治学。
对,原本星河上师是非常属意我姐姐做大邺的占星师,是这个样子的。”
江天衣木讷的回答:“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据说星河上师层向皇帝上书,请封笠泽郡主为大邺占星师继承者,就连头衔也定好了,名叫笠泽星主,可是皇上当场驳回了奏折,并讽刺星河上师竟然敢打未来太子妃的主意…………”
梅若瑶伸出手指来指着天说:“我对天发誓,这不是八卦,我确定这是真的。
皇上说,大邺从未出现过让堂堂郡主去做占星师的事情,我姐姐是母亲长女,梅氏一脉还要靠她振兴呢!”
梅若瑶赶紧向梅若灵挤挤眼睛,表示她已经把她的口误给圆回来了。
梅若灵装模做样的帮助梅若瑶圆谎:“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愿意与诸国贵女一战。我在此前占星时发现,嫁给太子原本是命定之事,可占星所展现的,并非一片坦途,我有一半的概率会死,端看我与若瑶能否闯过这一劫难。”
江天衣被这样心里暗示了一番,她就会理所应当的认为,梅若灵所说的这一劫难便是宁王造反一事。
梅若瑶就像捧哏的一样,赶紧补充到:“我们现在已经闯过这一劫了!”
梅若灵又气恼的瞪了梅若瑶一眼:“是否是已经闯过这一劫还未尝可知…………!!”
梅若瑶又赶紧说:“对对对,未尝可知,我姐姐是大邺排名第一的占星师,这是星河上师都认可的,就算是被选定的继任者祁月县主,她也不是我姐姐的对手。”
梅若灵确实是大邺排名第一的占星师,这不会有任何人质疑,她给自己测的星运若是如此,没有人可以质疑。
从大邺开国以来,占星这门高深莫测的学问,乃是整个泰坦星上最至高无上的学问。
要研究星象学,需要极其高强的算术本领,却也只是入门而已,还要对行星的成因,运动轨迹,引力带来的想象进行综合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