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腾了一个时辰的母女三人来到太后居住的九成宫。
之前大太子和二太子在九成宫停留了一阵看看太后的情形之后便离开了,他们的身份面对皇后和章家一大家子女眷实在是不合适,况且,他们真的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不过在两位太子眼线听见长公主对皇后说要自己两个女儿去将军府借住之后,太监高公公立刻去给两个太子通风报信去了。
九成宫里面围绕着一层低气压。
皇后一个人一时接不住长公主的招不禁面露难色:“皇长姐的意思是让灵儿和瑶儿去老镇国公留下来的将军府上去住?”
叶玉蓉一脸严肃的说:“这三天来她们两个在程妃宫里叨扰已经是不合规矩,因着是非常事态,再加上是两个太子的意思,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也是费心了,衣不解带的在母后身边伺候着,你作为后宫之主,是六宫表率,我原本不该说什么的。
可是我的灵儿和瑶儿是最不宜留在宫中,尤其是不该留在程妃宫里,不管怎样,皇后你也也该帮着她们两个与两位太子殿下回避着才是,怎么能随便依着两个太子性子胡闹!!!?”
出了宫变这样的大事,皇后一时慌了,她只想着怎么讨好两个皇太子,不敢逆着两个皇子意思来。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于礼法上有多么不合规矩,但是能给两个郡主挖坑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可是她做人不怎么带脑子,她不晓得奄奄一息的三个人竟然还能挺过来。
先前长公主昏迷,皇后便琢磨着长公主也跟太后一样,不太可能醒过来了,就算是能醒,也必不能让她醒。
结果两个太子做主把长公主留在未央宫诊治,就是为了挟制皇后,不准皇后借此机会暗算长公主,若是长公主治不活了,皇后也是难逃其咎。
两个皇子到底不是皇后生的,根本就跟皇后不是一条心,太后又昏迷,她孤掌难鸣。
长公主看皇后没反应便冷笑一下:“皇后,这都什么时辰了?含烟也该带着绮烟回府了吧,虽说发生了宁王谋反的事情,人人自危,可是朝纲不能乱!宫里的规矩也不能乱!
太后凤体欠安,你我这做子女的也须得在跟前羹汤服侍,哪里就用的着孙侄女来进宫侍奉了?
传出去也会落人口实说天家后院已经跟市井小民一般没规矩!
你这是陷我于不孝,陷我女儿于无礼!
况且,两位太子殿下每天都要来看母后的近况,含烟和绮烟每日早寅时进宫申时才回府,就算有你的口谕,在这内宫走动也不该留的太晚,你这是为她们好还是要害她们两个?”
章含烟和章绮烟听见了长公主的话立刻跪倒了地上。
章绮烟赶忙帮皇后辩解:“绮烟请皇表姑母请息怒,皇姑母之所以招我俩二人服侍太后,一则是皇表姑母身重剧毒无法起身,二则是皇祖母身边大嬷嬷尽数被宁王斩杀,皇姑母唯恐新调来的宫女们不能尽心服侍,公主妹妹们还太小,若灵姐姐和若瑶妹妹身受重伤昏迷…………”
叶玉蓉立刻拍了一下炕桌:“你给我闭嘴,让你说一句就得了,还说起没完了??我和皇后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
我的灵儿和瑶儿什么时候像你这般没规矩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两天在两个太子面前都说了些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章绮烟听言不由得全身哆嗦了一下。
梅若瑶和梅若灵只是淡定的对视一眼,连表情都未曾流露过一个出来,这让皇后看了心惊。
往常这个时候,梅若瑶早就跳出来与章绮烟分辨,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早已经被长公主和将军惯坏,经常与二太子称兄道弟目无尊长。
可是今日的举止却与从前完全不同,不仅沉稳大方,连问安的时候都看上去规规矩矩的,莫不是经历这一遭大变故,连心性都改了吧?
皇后疾言厉色的看了她们姐妹一眼:“还不赶快退下!”
叶玉蓉也给梅若灵使了一个颜色:“灵儿、瑶儿,你们两个既看过皇祖母了,也退下吧,趁着天黑之前回镇国将军府去,别像含烟和绮烟这样,眼巴巴的等着二位太子殿下来私相授受呢!”
皇后听见这话,拳头都捏紧了:“长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含烟和绮烟!”
叶玉蓉没理皇后,催促到:“你们几个还不快退下!”
梅若灵领起妹妹的手赶紧退出太后的寝殿,章含烟和章绮烟看见她两人都走的这么干脆,自己就更不敢留下碍眼了。
长公主这样一吼,皇后的三个女儿也被虎了一跳,要跟着退出去。
叶玉蓉面露威势喊到:“长风、贞风和穗风你们三个退出去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们。再说了,我把含烟和绮烟都视如己出,三位公主更是如此。
皇后,我身为皇帝长姐,公主表率,同时也是含烟和绮烟的皇表姑母,教训一下含烟和绮烟难道还要问过你才可以吗?”
皇后从来没见过长公主这般厉害,她是皇帝长姐,论礼,长幼有序,她确实地位崇高,若她与皇后意见相悖之时,作为长姐是要规劝皇后的。
皇后虽然贵为中宫之首,可是膝下无长子傍身,手上又无亲兵,今日长公主的亲兵又赶回来了,长公主训她,她也只能忍着。
而且,她是太后所出的嫡女,身份更是显赫,身上留着章家一半的血脉,她们本应该亲厚才是。
想到这,皇后一肚子委屈,后悔不堪,她还不如遂了两个太子的意,把两个郡主偷偷送进东宫里去好了。
接着叶玉蓉就说到:“宁王造反,虽然已经让我们熬过去了,但我俩本更应该亲厚才是!然而,你贵为中宫之首,这时候竟然还想着先笼络两位太子,你怎么本末倒置?
太子尚未临朝,就算临朝,也管不了这后宫之事,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失了阵脚,你难道想让程妃抓住你的把柄吗?!”
皇后心中一惊,赶紧给长公主陪不是:“请皇长姐息怒,本宫并无忤逆皇姐之意,是本宫糊涂了,一时思虑不全乱了礼数!”
长风公主立刻给长公主行了跪礼:“请皇姑母息怒,母后劳累,已经三天三夜未眠,衣不解带,寸步不敢离开皇祖母跟前,是我等儿臣不孝,不能为母后分忧解难,还请皇姑母息怒。”
叶玉蓉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好了,快起来吧,待会你们太子哥哥还是要来的,看见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你们三个尚且年幼,少不经事,宫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想必也受了不少惊吓,自顾不暇,这照顾皇祖母的事情你们又懂什么?
本宫也并非要生你们母后的气,皇后也是看你们年幼尚不能理事才将你们两位表姐叫进宫中来帮衬。
既然我已经醒了,这里便交给我。
你们几个,先扶着你们母后回未央宫休息,记得让医正开了安神药给你们母后服下,她这样再这样熬着,非昏厥了不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保重凤体要紧。
太后若真的不好了,章家,可就要靠你一个人挺着了,你要是倒下了,最得意的便是程妃,到时候她当了皇后,你的女儿就要任人磋磨了。”
皇后还想要坚持,但是长公主一席话,瞬间眼圈就红了:“皇长姐…………!”
叶玉蓉扶起皇后的手,语重心长的叹到:“皇后!稳固权力并非只有将章家女儿嫁给皇太子这一条出路,你与我争这些有何用?含烟与灵儿争个头破血流又有何用?还不是替程妃母族的女儿做嫁衣裳?!!
程妃的母族皆在徐氏,皇帝自然是不会随便将女儿嫁出去,更不会随便将两个郡主嫁出去,能嫁到徐国的,只有章家的女儿,若是你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明白,也难怪你会失了圣心了!”
皇后虽然是选秀冠军,却不是宫斗冠军,也不是MVP(Most Valuable Player最后赢家),当年她能上位,后面有多少能人给她铺路,她从来没有受过危机训练,宫斗能力当然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