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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忘成思

肖晓辛喝下一大口变凉的卡布奇诺,接着讲。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我面前,我的心狂跳不已。他依然微笑着:“谢谢,可我不轻易喜欢喜欢我的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我……我的喜欢是我的喜欢。你不喜欢是你的不喜欢”

他应该没听懂我说的话。我当时也表达不清心里的想法,总之就是喜欢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颤动的眼睛。

我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停息,只等他的一个回答来拯救。

“把你的手机给我。”他拉住我的手说。

他这算是答应我了吗?我激动地掏出手机递到他手里。

他用我的手机拨通他的电话,然后在两个电话薄里存入彼此的号码。他递给我看,他的号码前的名字是灰太狼,我的号码前的名字是小心。他还说尽管孩子们喜欢叫他喜洋洋,但他喜欢叫自己灰太狼,百折不挠地“我会回来的”。

就这样我们开始正式交往了。

简简单单地开始。

简简单单地结束。

简单地相伴,却复杂地难忘。

从那以后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校园情侣对林荫小道那么钟情,因为每段甜蜜爱情开始的地点都在那里。

和方新阳交往以后,我学习特别用功,成绩进步飞快,这主要归功于他。虽然和他正式交往以后,来自外界的压力不断加重,我肖晓欣成了众多女生嫉妒、抨击、贬低的对象,但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看法。

哎!一开始我对他的爱就是这么卑微。

我每天陪着他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里面,好不容易盼到周末,想和他出去玩一会儿,他们志愿者协会却老是有事儿,我又得为他出谋划策,等着他给部长们安排完工作才能提到我的私人要求。

从爱上他的第一天起,我就担心他被别的女孩子从我身边夺走,总想偷偷跟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现在想想爱上他其实挺累的。

有的时候我们会在同一个老师的课堂上听课,但是并不是每节课我们选的老师是相同的,所以有的课我们必须分开去听课。

可是没他在身边我听课又老是走神儿,后来干脆每节课都跟他一起听她选的老师讲课。他选的老师都是那种讲课规规矩矩的老师,课堂气氛比较低沉,老师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关于知识的内容,拉家常、说笑话的几率几乎没有。

他总能听得很带劲儿,但是我有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会睡着。不过幸好有他放哨,我可以安心地睡,睡完之后还可以看他记录下的详细笔记。

在他的影响下,我大学生过得越来越像中学的高考时代。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将近两个学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一直对我很好,宠着,惯着,腻着。

直到上次我们一起参观了一次我们学校的校园招聘会之后,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情绪变得忽冷忽热。

在那次招聘会上,我们看到很多出双入对的情侣一块去参加同一家企业的面试,大多数都是高兴地前去咨询失落地离开。

只有我们是面试会场中最轻松愉快的一对儿。我本着旁观的心态去随便看看。在我心目当中大学就应该简简单单,大学和社会本来就应该存在一定距离,所以在大学校园里我们就应该安安分分读自己的书,先不要太在意毕业后的复杂事情。

可是方新阳却不同,他总爱把大学和毕业后的前途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不能说这种大学想法有什么不对,但是在大学里太功利的生活,往往活得很累。

青春过早地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我非常同情他……那天,他看了很多招聘单位的竞聘现场,也问了招聘人员许多问题,像我们这个专业好不好就业呀,工作待遇怎么样呀,竞争大不大呀等等问题。我们现在才大三,可他比那些应届毕业生还着急。

我真替她感到累得慌。

就在上星期二的晚上,他突然对我说“我们分手吧”,就在那个我曾经对他说过“我喜欢你”的林荫小道上。

他什么狗屁原因都不说,就直接跟我说分手吧。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我才知道他是认真的。我当时只是静静地流泪,没有发疯一样地跟他吵闹,因为曾在书里读过一句话:感情的世界里不存在强求的爱。

有句话叫做:心已逝,难再留。

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不舍得……

我们分手九天了,九天来我一直不想从林荫小道上过,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一瞬间幻灭了。但是昨天晚上我还是没有忍住,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细数着我们的曾经,数着数着大雨就来了。

我们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从大二到大三,几乎每天晚上他都陪我走过林荫小道,然后送我回寝室。昨天,我突然好依恋那种感觉,雨下得再大我也舍不得离开。

“我真的放不下,这里真的很疼,像缺了一块一样,痛!苦!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肖晓欣指着心口问岳巍,眼泪在她的脸上划过,滴落在变凉的咖啡杯里。

谁都看得出来肖晓欣依然对方新阳抱有幻想,卑微的幻想。

岳巍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从她的讲述中也能知道这份情在她心中扎下的根有多深。

他喝下一大口晾凉的卡布奇诺,微凉的苦味已经淡了许多。

“同是男生,同是来自农村的大学生,我确定,方新阳和你分手是有苦衷的。书上说,爱情面对现实,总是身不由己。师姐,结果还不确定,安心等待吧。”

肖晓欣喝掉杯子里掺着泪水的咖啡,沉默不语,泪水不断从脸颊上滴落。

岳巍递给她纸巾,“师姐,我听说治愈心伤的办法就是转移生活的注意力。过几天我们法学院有一个自行车花样比赛,咱也去凑个热闹?热闹能淹没记忆,时间久了,就能冲淡……”

肖晓欣吸了吸鼻子,低声说:“看我心情。”

在星期五的咖啡屋里,岳巍听了关于肖晓欣的一段故事。

读懂了一个女孩细腻的心思,从此他开始对讲故事的这个女孩儿念念不忘。

他知道肖晓欣的真心已经全留给了一个叫方新阳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将她的真心从曾经的记忆里抢回。

也许就是这样的情结:你走后,我去过许多地方,经历过许多事,遇到过许多人,但都比不上记忆中的你,仅仅是记忆中的你,一个已经离开了我的你,一个再也不能重来的你,一个不再存在的你,一个让我越想忘越难忘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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