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Essius评价为“很充实、很快乐”的林语菲,这会儿正苦逼万分地站在省医的院长办公室,接受卞皓平的口水洗礼。
卞皓平这几天因为院长换届的事,本来就有些焦头烂额了,在李健鸣说要见他的时候,他直接让人把这突然冒出来的、最大的竞争对手给赶了出去,结果没过多久,林语菲就拿着辞职信上来找他,卞皓平当时就炸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辞职就辞职!医院不是那么自由的地方!”卞皓平以这句话作为训斥的结尾,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林语菲的靠山是邵振尧,林语菲的靠山是邵振尧……”,这才总算把火气压下去一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出去出去,把辞职信收起来,滚回去工作!”
林语菲站着不动:“卞院长,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任何要威胁你的意思,我经过了很认真的考虑,发现我真的不合适这个工作,我要辞职。”顿了顿,林语菲又强调了一句,“我是认真的,我要辞职。”卞皓平怒道:“你要辞个屁的职!你分明是在膈应我!我搞不下去李健鸣,我还搞不了你吗!林语菲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性!滚出去!”
林语菲还想再说什么,卞皓平却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朝着她砸了过来,已经冷了的茶水混杂着茶叶和瓷器碎片,溅在林语菲的裤脚和鞋子上,她连忙后退两步,皱着眉头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卞皓平撑着桌子喘息了片刻,才冷着脸,摸出手机,给邵振尧打了个电话。
邵振尧难得赖一次床,正惬意地在床上伸懒腰呢,手机忽然就震动了起来,抿了抿嘴,想不到有谁会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他只能爬起来抓过手机。
“卞院长。”邵振尧开口的声音如同以往一般平静而带着点冷漠的意味,“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邵振尧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卞皓平那点火气瞬间就没有了,顿了一下,卞皓平笑了笑,柔和地说:“哦,是有关林语菲的事。她今天一早忽然过来说要辞职,不知道这是不是小邵先生的意思?毕竟,她还同时担任了您的家庭医生。”
邵振尧还以为林语菲早就搞定了辞职的事,才会那么乐颠颠地整天扑在任心堂里面,没想到她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啊。
低声叹了口气,邵振尧决定帮她一把:“嗯,有点关系吧。卞院长,林语菲虽然是个还不错的人才,但省医名声在外,不怕招不来比她更好的医生吧?”
邵振尧这话说出来,基本上就是要让卞皓平放人的意思了,卞皓平心头微微一怒,但很快又想到了另外的方面,笑着说:“那倒是那倒是,既然小邵先生这么说了,我卞某人就卖小邵先生一个面子好了……”
“卞院长这么说可不对了。”邵振尧浅笑着打断了卞皓平的话,“你遂了林语菲的愿,不就等于给了李建明主任一个面子嘛,现在换届在即,卞院长,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啊。”
卞皓平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但这么多年的职场政坛摸爬滚打,让他也修炼出了一点气度,总不至于被邵振尧刺激得当场跳脚,冷笑了一声,说:“小邵先生说的是。”
邵振尧自然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嫉恨之意,但一来他和卞皓平的圈子并没有太多的重叠,就算真的起了冲突,也不会闹得太难看,二来,以卞皓平的谨慎和圆滑,也不会想要和他彻底撕破脸的。
两人就这么打着哈哈,维持着表面上的宁静和平,互相道别之后,挂了电话。
邵振尧把手机重新丢回床头柜,在床上盘腿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觉得无趣,就起床冲了凉,也没吃早饭,就一头扎进健身房里去了。
难得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陪着自家BOSS,Essius也赖床了,他把自家厚厚的遮光窗帘全都拉上,营造出一种太阳从未升起的感觉,一个人在宽大的卧室中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一个特殊的手机铃声给惊醒,在那一秒钟,他是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
认真分辨了一下,那个手机铃声是专属于自家BOSS的,Essius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飞快地拉开窗帘,中午的阳光直直地落在他的瞳孔里,让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胀痛,对着光清醒了几秒,Essius才弯腰抓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踹到地上的手机,接了起来,声音温和平静,完全听不出来这是一个十秒之前还在床上昏睡的人。
“BOSS中午好,我是Essy。”
邵振尧坐在本市最大的空中餐厅之中,身边两个服务生悄无声息但周全周到地为他布置餐桌,两道精美的冷盘率先被端了上来。
年轻貌美的服务员见他还在通话,也没有打扰他,将冷盘布置好了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邵振尧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精美的冷盘,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说:“Essy,过来陪我。”
Essius迟疑了一下,问:“是为您联系您之前的情人来陪您吗?”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邵振尧撇了撇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你,过来,陪我。”
Essius无声地做了个鬼脸,轻哼一声,倒也没有抗拒,只是问了邵振尧的地址,就挂了电话,三分钟之内洗漱完毕,做了个简单但全套的护肤,根据空中餐厅的风格,穿好了衣服,略打理了一下头发,穿上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皮鞋,精神焕发地出门了。
当Essius到达餐厅的时候,邵振尧已经解决掉其中一个冷盘了,剩下的那个明显是为了女人点的,Essius按照邵振尧的意思坐在他的对面,顿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BOSS,你……不会把我当成是女人了吧?”老子这么阳刚健美、一个打十个都不会输的主,怎么都不能让人产生这么可怕的误会,对吧?
邵振尧有些疑惑地看了Essius一眼,认真地建议:“那家香港医院的精神科还算比较出名,你去预约的时候抱你的职位,他们会让你走特殊通道的。”Essius顿时收敛起面上所有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把眼前的冷盘解决掉了,面无表情地问:“接下来呢?”
邵振尧浅笑了一下,按了桌上的铃,等了一会儿,就有两个服务生分别端着一个银色金属罩子上来了,两人对着邵振尧和Essius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无声地把东西放下,又转身离开了。
邵振尧边打开罩子,边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么好的休息天,本来不想找你的。”
Essius手里的动作微妙地停顿了一秒钟:“那您想找……林小姐?”
邵振尧低声叹了口气:“做了好事不留名,实在不是我的风格,你说是不是?”
Essius那种不妙的感觉真是越来越明显了:“那,BOSS你做了什么好事?”
邵振尧看着Essius,忽然轻笑了一声:“这样,吃完这一顿,你就去把林语菲给我约出来。总不能我帮了她,她就一点好处都不付吧。”
Essius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自家BOSS:“BOSS,你这样谈恋爱,迟早会被林医生揍的。”
邵振尧微微挑眉看着他,并不说话。
Essius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说:“我明白了,我来做坏人。”
邵振尧这才重新笑了起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Essius内心无数头草泥马来回奔驰,已经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一旦闲下来就无比讨人嫌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