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车队划破夜幕,急速突进,眼看就要直奔眼前,岩加俊立刻从登山包里拽出另一条登山绳。
莫玉朝不知他要做什么,壮胆大声叫道:“哈哈,你们等着吧,我的人一会过来,你们一个个都等着下山喂野狼吧。”
他试着挣了一下,然而藏族大叔此时已经发觉不妥,将他摁得更紧了。
岩加俊拖着绳子来到莫玉朝背后,将他双手双脚俱都捆住。
牢牢的登山绳在他身上捆绑了一圈又一圈,莫玉朝几乎要变成一只粽子,他却并不慌张,只是鄙视道:“你捆住我又能怎样,我的人个个都是特种兵里面真枪实弹打出来的,在你们这种街头混混都比不上的人手里解救人质,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立刻提醒了岩加俊。
岩加俊想了想,上上下下看了看莫玉朝,立刻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却不急于实施,只是冷静问道:“莫少,现在深夜天黑,这里也不是彻底的无人区,很难说没有闲人开车路过,你凭什么断定来的就是你的人?”
莫玉朝道:“切!我的人一共有开了八辆车,你自己数数看吧。”
岩加俊仔细一数,果然是八辆,却仍是不信道:“保不准有什么探索发现啊,国家地理杂志啊,他们也会有八辆车的车队呢。”
莫玉朝不耐烦道:“那你看看我口袋里的手机呗。这几分钟它震个不停,说不定正是我的队员发现我就在附近,正在请求指令呢。”
岩加俊依言掏出莫玉朝的手机,只见这手机与现在市场上流行的键盘直板或者键盘翻盖手机完全不同,这手机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屏幕,居然一个按键也没有。
而一被取出口袋,它的屏幕就自行点亮。刺眼的屏幕正中有一个鲜红的圆圈,正不住的变大缩小,变换不停。
莫玉朝故作不屑,懒洋洋道:“我说,你不会就别乱搞啊,千万不要按屏幕上的红圈啊。”
岩加俊被他一激,情不自禁就要伸手去摁屏幕上的红圈,然而下一刻,他忍住了。扬起右手,毫不犹豫就将这个似乎具有更高科技水平的手机甩下悬崖。
莫玉朝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剩的求援机会就这样划过一条闪亮的弧线,消失在茫茫深谷中,瞪眼咬牙,狠狠说道:“好!好!岩加俊,你很好!”
岩加俊也不理他,眼见后方车队急速逼近,手上布置的速度也变得飞快起来。
…………
悬崖半空,风啸鬼嚎。
无夏已经将手电朝天摇晃了好久,他手都摇酸了,上面虽然有一些动静,却微小得几乎听不见。
并且,上方也再没有任何手电光传达下来,这样也就完全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到信息,有没有发现他们还活着。
四人就这样悬挂在半空,山风呼啸着。四个人的重量全靠一棵小树支撑,他们浑身发软,担心风稍微大一点,就会把他们全部吹落谷底。
他们并不知道秦渊在这惊险的悬挂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这棵小树能够将大车都挂住,必定骨骼惊奇。
秦渊双臂已然骨断筋折,意识场虽然勉强运作着,然而“烧脑”之后的后遗症渐渐开始显现出来,他重新感到意识抽离,双眼发黑,胃腹翻涌,呕吐感直冲喉头。
方才也只是清醒了一小会,此刻,他再次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无香一直关注着他,不住小声喃喃念着秦渊的名字,又艰难的攀住绳索往上移动到秦渊身边,拿衣袖帮他擦拭着被血水白沫糊住的嘴角。
这时她才不小心碰触到秦渊的手臂,意识涣散的秦渊立刻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痛嚎,无香吓得眼泪又哗哗流淌下来,不住哭喊着:“哥,秦渊,怎么办……”
无夏也是一阵心慌意乱,却只能对着无香温声说道:“别担心,无香,别担心,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他也不确定是想安抚无香,还是想安抚自己。
但无夏也不敢再继续这样无望的等下去,现在他们还有一些体力,还可以往上爬,若是等到几人体力全部在这艰难的悬挂中耗尽,那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无夏决定往上爬。
但是,无夏的位置处于四人的最下面。而最上面的秦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想必不用指望他攀岩了。
无夏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着小树附近这一块崖壁。他很快发现,这道崖壁虽然垂直竖立,然而想要攀爬,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崖壁的土壤实在细软,而且有着一定程度的沙化,他完全无法理解那棵只有小腿的小树是如何掉起一辆三吨重的大车。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找到了一个攀援而上可能的办法。
无夏把手电收回口袋,重新取出瑞士刀,打开刀刃,尝试在双手可以着力的点挖出了一个小洞。小洞刚好够伸进四指。
他在两手的着力点分别挖出两个洞,收起瑞士刀,将双手插进洞中。此时他身体的重量完全由腰部的绳索承担,这一下,勒得他腰都快断了。
而绳索受力平衡的动荡,再次让秦渊负荷大增。为了继续维持小树的稳固,他意场中的流体力场视野再度崩溃。
无夏自是不知,他只是极度小心的将身体重量慢慢过渡到插进泥土的双手中,使腰部紧绷的绳索慢慢松懈开来。
他不断过渡受力点,紧抓在双手中的泥土则同时缓慢被拔离崖壁。
他仔细感受着手中泥土的变化,谨慎的在它们彻底碎裂崩落之前,重新抓住了绑住小树的绳索。
因为泥土松软,所以有攀爬的可能。
也正因为泥土松软,所以攀爬变得危险倍增。
然而这却是必须承受的危险,否则要想生还,再无更多可能。
无夏经过这一次尝试,已经通过崖壁的坑洞攀爬到了接近藏族大叔腰臀的高度。他对大叔道:“大叔,我给你挖两个坑,你把双脚放进去站好。然后你在自己挖两个坑,拿双手攀住,把自己固定在崖壁上。”
无夏没有问他能不能做到,他必须做到!
大叔有些胆怯地问:“然后呢,土这么软,能撑得住吗?”
无夏道:“不能撑也得成,否则我们一起玩完。”
说话之间,他已左手攀住绳索,右手倒持瑞士刀,砰砰砰砰连串凿击,在光滑的崖壁上留下了两个比脚尖稍大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