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杆鬼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已经按照他们给的原理说明书做出了一些半成品，效果已经很接近了。”
“成品？”纲形颇玩味地笑了，“拿过来看看。”
杆鬼身前再次出现一颗红铜包裹的子弹。这一颗比刚才那两颗小了几号的样子，只是大概12。7毫米的规格。
纲形几乎没有细看，立刻哈哈大笑。
杆鬼有些不好意思，道：“笑什么？”
纲形一边笑，一边说道：“你杆鬼作战策划有一手，搞研发怎么就完全……”他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杆鬼不说话。
纲形似乎也觉这样让对方有点不好下台，立刻压住笑意，道：“其实啊，老哥我也跟你做过一样的蠢事咧。去年，我拿到这个子弹的说明书的时候，也是大大的下了一番苦工的。做出来最接近的成品，比你这个大一点，17。7的。”
说着，纲形身前也忽然出现了一颗红铜包裹的子弹，果然比杆鬼这个还要大出一截。
纲形指着自己的子弹道：“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杆鬼立刻兴趣大起，在力场视野中仔细剖析观测，然而越看，他的气势就越冷。
好半晌，他才不敢置信的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曲率函数怎么……不收缩……”
“明白了吧。什么空间结构封装，根本就是个错误的研究方向。封装节点的曲率函数最终是发散的，那么我们做出来威力最大的能阱子弹也跟普通的低能阱没有本质区别，只能吞噬普通的前三态物质。”纲形把17。7的子弹推到杆鬼面前，“这个就送你吧，希望你时时谨记，不要再上当了。”
杆鬼接过子弹，似乎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想必在这项研究上，他已经倾尽了全小队的力量，现在所有的投入却都付诸东流。
纲形道：“看开点吧，我的投入不比你少。这次事情了解了，我们一起却找那帮家伙们算账。”
杆鬼也明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很快压下挫败感，问道：“那这个第九态又是什么，这个概念我都还没有听过。”
“稍等。我们一边行动，一边讲解吧。”纲形通过束波传讯给组成伏击圈的队员们发出讯息，“动手！”
通过S行星队伍的共享视野，杆鬼立刻看到一片焦土的戒园废墟外围立刻出现了四个急速移动的人影，分从四个方向，迅速朝中央靠拢。
而先前发动瞬移消失在半空的金铸和尚慧诚，则重新出现在废墟上方。显然，他的瞬移似乎没有成功，仅仅只移动了十几米远的一小步。
眼见四人朝自己急速逼近，慧诚的脸色也只是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将敌人放在眼里。
他凝停半空静待，似乎企图将对手一网打尽。
而那四名队员毫不犹豫就跨入了湮灭场所笼罩的范围，也不知是湮灭作用已经停止，还是他们早已做好了相关的防护准备。
纲形也毫不在意地看着场中的慧诚，他忽然问杆鬼：“在你的理解，物质是什么？”
杆鬼有些犹豫：“这……虽然没有最终证明，但是现在最广泛的认知还是空间吧。”
纲形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
杆鬼道：“物质粒子的最基础组成模块，是一种一维的弦。而这种弦，其实是空间本身的褶皱。如果把空间比喻成一张床单，那么弦就是床单上的褶皱。是这么说的吧。”
“那么能量呢？”
“能量就是这些弦在震动。”
“按这个理论，就不存在孤立的物质、孤立的能量。如果能够铺展开来，捋平，就只剩下空间了。是这样吧？”纲形的语意中似乎带有某种启发。
杆鬼问道：“第九态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纲形道：“我们先从能阱子弹开始。姑且还用这个名字称呼吧。能阱子弹为什么能够产生湮灭的效果呢？”
杆鬼正要回答，战场之中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四个战斗队员即将逼近慧诚十米以内的时候，凝立不动的金铸和尚忽然身形暴涨，展开了自己的招牌手段，猛然变身成了一个身高足有十米的巨人。
与其说是巨人，到不如说是寺庙中供奉香火的巨大佛像忽然动了起来。纯金打造的身体释放着无匹的威严，盘曲凸起的金色血管、爆炸虬结的金色肌肉，无一不淋漓的展示着佛之一怒、天地色变的强大威势。
而金色巨佛的四个对手，此时仿佛飞蛾一样，渺小却义无反顾的扑入火中。杆鬼几乎看到了他们顷刻全军覆灭的凄惨，然而看看纲形，他仍旧镇定自若。
纲形机械结构的脸上居然组合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杆鬼立刻明白他大概早有准备，便也不再那么担忧，回答他之前的问题，道：“按你的说法，是中子简并态？”
“不是按我的说法。而是我已经就要做出成品了，不过还放在我的实验室里，现在没办法拿给你看。这次要你的子弹，就是为了参考成品的结构，破解最后一道难题。只要这个难题得以攻克，以后我们就不用可怜兮兮找那些家伙们求子弹了。”纲形难得有些兴奋。
杆鬼吃了一惊，他一向知道纲形有着非凡的研发能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已经将市面上无人能够破解复制的能阱子弹给拿下了。
杆鬼还没有来得及说恭喜，纲形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话题：“那么以你的认识，中子简并态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原子核的外壳被压碎了，电子被压进核心与质子中和成为中子，整个原子只由中子构成。使得简并态物质密度极大，体积极小。”杆鬼耐心的照本宣科。
“所以，它的基本结构是中子了。对于微观粒子来说，还是有点大呀。”纲形也不知在开什么玩笑。
杆鬼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也不好发问，只有等他继续讲述。
哪知纲形却话题一转：“你看，他受伤了。”
杆鬼猛地调转注意力。跟纲形聊得太投入，他都已经忘了还有一场战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此时注意看过去，只见那四只飞蛾正以飞快的频率围绕巨大的黄金佛像旋转着，而在旋转的过程中，他们会抓住机会，一沾即走地将手中的短器刺向巨佛。
无论刺中与否，他们都立刻退离圈外，然后继续绕圈，伺机进行下一次刺击。
慧诚金佛法身的匪夷所思，已经由强大的能阱子弹验证过了，吞噬一切的能阱子弹对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现在，巨佛般的慧诚被围困在中央，以难以想象的灵活度迅速挥舞着双手双脚，却似乎也只能徒劳地跳着无力的舞蹈，根本沾不到四只飞蛾一分一毫。
他们的移动速度已经快到了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而即使通过共享视野排除干扰的观察，场中也似乎多出了四十个人影。
但这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还是他们手中持有的短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