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早与郜亥之间的言语极少。他们只是在自觉苦难的日子里互相守候,又在欢快的日子里相对无言,只一双明亮的眸会注视一会子墨绿的叶。他们都融入到了彼此的生活中,这样无言的时日竟也不让人觉得恼,反感到静,宁静。
川早与郜亥之间,无声胜有声。
中考后,郜亥考上了重点高中。去学校报道的那一天,郜亥也把川早一同带了去。
高中的新生活波澜不惊。川早被放在宿舍阳台上,它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比起之前更加精神些。
“你知道秦嵩吗?”某次与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时,室友问道。
“嗯?”郜亥的回忆夹被打开了,他想起了这个曾被他幻想过的人,那个耀眼的,优秀的,引无数人崇拜的学长。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似乎在郜亥的生活中,总会听到关于这位学长的传闻。
“我听小徐说他可厉害了,带着篮球社的人一直打进了全国高中生篮球大赛的前四强!我们高一新生中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传言呢。”室友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秦嵩的事迹,连吃饭时都没有停下。
“哎,你不是也是XX初中的吗?那不是和秦嵩学长一个初中吗?”室友有些惊奇的看着郜亥。
“是啊。”郜亥说。
“哇!那不是超棒吗?!能跟我讲讲秦嵩学长初中是什么样的吗?”室友双眼放光,很是激动。
郜亥回忆了一下初中的时候,才发现“秦嵩学长”这个人的事迹,他几乎都有过关注。寻了些事迹讲了讲,也不过又是一段他的传闻而已,郜亥自己听来,也已是寻常了。只是这秦嵩学长确实耀眼的很,似乎容不得半分念想。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郜亥在老师说“自由活动”后,室友就拉着他去了体育馆。
“我之前听说秦嵩学长这一节课也是体育课!我们去体育馆看看!”室友拽着郜亥的手,快步向体育馆快跑而去。郜亥没什么表示,任由室友拽着他。
体育馆内的人不算少,有两队人正在打球,似乎是在打比赛,还记着分。
郜亥的视线和广大群众一样,追随着赛场上最帅气的家伙——秦嵩。眼神凌厉,乌黑的短发因流淌的汗水而紧贴面部。
“哇!!是真的秦嵩学长哎!”室友兴奋的说着,拉着郜亥走得更近了。
“比初中时更帅气了,也长高了。”郜亥回忆着过去的秦嵩,与现在眼中的秦嵩作着对比。
全场都因秦嵩漂亮的进球而欢呼,一场球赛打下来,室友也因为心情紧张激动喜悦而面红耳赤。只有郜亥冷静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对于现在的郜亥来说,秦嵩除了被曾经的自己幻想过之外,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眼看着第二场球赛就要开始了,郜亥跟室友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他对篮球没有兴趣,只觉得无聊,虽然打篮球的人很是赏心悦目。只是在站起身时,郜亥看到秦嵩看向了自己的这个方向,笑了笑。
郜亥对此不以为然,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秦嵩会对他微笑。
郜亥在中午吃好午饭后的午休时间中,总喜欢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图书馆总是很安静,人也没几个。郜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昨天没有看完的书。只是还没看几页,对面的椅子就传来了轻微的被抽拉的声音。
“秦嵩?”郜亥在心中念出了对面看书人的名字,心中震惊,他环顾四周,还有很多空位置。
“为什么要坐在我的对面呢?”郜亥不解的心想,他将书本竖起,悄悄的从书侧看去。
“他还是那么好看。”郜亥看着对面俊秀的人,情不自禁的想着,看的入了神。
秦嵩翻书的声音让郜亥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在盯着他看,迅速的低下头,没有发现在低头瞬间秦嵩翘起的嘴角。郜亥看向手中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他的心神被面前的秦嵩占领了,脑袋里的脑浆都要糊成一团了。
郜亥觉得紧张,因为对面的秦嵩。毕竟不管再怎么说“我们只是陌生人”,可终究曾是自己的梦中情人。本以为不会有半点交集,可...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梦中的人来到了现实。
这天结束一天的课程郜亥独自一个人前去食堂的路上,他还在想着中午午休图书馆的事情。他一路走着,心不在焉。可突然,视线中出现了心中自从中午从图书馆离开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郜亥惊喜,却又不可思议。那梦中的人就在前方走着,也是独自一人行走着。有不少周边的同学看到了他,与郜亥一样窥视着那个似乎应是在天上的极其遥远的人。郜亥分不清自己就只是在走向食堂,还是在尾随。那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铿锵有力。郜亥看着秦嵩的背影,跟着秦嵩的背影,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就排在他的不远处,坐下吃饭时就坐在他的不远处。看到秦嵩起身时,也立刻起身,追上那一道令他自己头脑发热的身影。
郜亥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说“只是陌生人”呢?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是不能相遇的,就好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样,所以郜亥从不会多想什么。虽然似乎多了些偶遇,但也依旧遥远。郜亥自知自己的普通,又以什么理由步入秦嵩的世界呢?秦嵩就好像是一束光,耀眼,却不可捉摸。
只是,说是偶遇,但...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啊!自从那一天在图书馆遇见秦嵩之后,郜亥似乎每天都可以看见秦嵩。去食堂的路上会走同一段路,吃饭时就算郜亥自己没有多关注秦嵩随便选一个位置坐下,但随便往四周一看,就会看到秦嵩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中午午休还要面对面看书。就算郜亥走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地板上看书,没过一会之后,秦嵩又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在不远处看书。
这种人生处处有“惊喜”的情况都快让郜亥怀疑人生了,总不可能是秦嵩故意的吧?郜亥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巧合,都只是巧合。”郜亥坚定的想着,他没办法认为这一切都是秦嵩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