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安乐便被送到了医院,和她新认识的好朋友一起。
“这猫已经死了。”医院里给安乐做检查的医生发现了安乐手中捧着的已经死去的猫咪。安父听后,不知是惊讶还是惶恐,终于发现了安乐一直抱着一直死猫。
“快把它丢了!”安父叫道。
“不行!它是我的朋友!”安乐护着怀中的猫咪。
安父哑然,他未料到安乐如此,只能求助的看向医生。
“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吧,叫景山疗养院。在那里即可以养伤也可以治疗精神疾病。”医生给安父介绍了景山疗养院,在稍稍了解了这家疗养院后,安父便带着安乐去了这家疗养院。
到了地方,天已经黑了,这家疗养院在郊区,很是宁静的样子,没有喧哗。安父在疗养院大厅咨询过后,便开始办理住院手续。安乐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她觉得这里似乎有点像精神病院。
手续很快办好了,安父走了,离开前,安父看着抱着死猫的少女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安乐的脑袋,说:“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安乐站在医院大厅门口,望着渐行渐远隐没在黑暗中的安父背影,有点难过,只是那份难过稍纵即逝。
“4-13的病人是吗?跟我走吧。”护士对站在大厅门口手中抱着一只死猫的安乐说道,她带着安乐来到病房,嘱咐穿上病服,就离开了。
这是一件单人病房,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床和枕头,洁白的房间。安乐抱着猫走到窗边,这个房间在4楼,从窗口望去可以看到一片在暗色中的漂亮的花园,灯光在不远处闪耀着,朦朦胧胧的为这花园勾勒出模样。
“刷。”窗帘被拉上了,安乐坐到了病床上,将猫放在腿上,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梳理着它的毛发,温柔的,细心的,就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安乐捧起了放在腿上一动不动的猫咪,双腿中的左腿无力的下垂着,只有右腿在开心的轻晃。因为安乐对于左腿的勉强,此时的左腿已经不容乐观了。安乐的左腿一直都很痛,身上其他一些地方也都隐隐作痛着,但她什么也没说,之前去医院的时候也只诊治了面部。
安乐躺在床上,她将枕头放在头旁,让猫咪睡在上面。安乐对于左腿,已经痛的快感知不到了。她扯来放在脚边折叠整齐的被子,与猫咪一起盖着,只露出一个猫头和人头。安乐翻个身,变成侧躺,面正对着猫咪,左手伸出被外,抚摸着猫头。安乐睡着了,不久后,前来查房的护士小心的将安乐手下的猫咪抽走,只是下一刻,护士便被安乐抓住了手腕。
“啊!”护士有些惊恐,猫咪在她的惊慌中,掉到了地上。
房间内是黑暗的,只有开了一些缝隙的门外带来一些光亮。
安乐掀开了被子,拾起了地上的猫咪,身体沉重。“你刚刚想干什么?”安乐的声音很轻,她有些乏力。
“我...我”护士似乎是被吓到了。
“出去吧。”安乐打断了护士的话。
“可是...”
“我叫你出去。”
护士走出了病房,步履匆匆。
门被关上了,房间内又陷入了黑暗。
“有人想将你夺走。”重新躺回床上的安乐对着手中的猫咪,悄悄的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第二天,安乐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开始养伤,每周六还有一次心理辅导,日子开始平淡的过去了,安乐有时候会恍惚过去的一切如同浮梦。
在最初,安乐的腿有伤,便整日整日的呆在房间里,和猫咪在一起。安乐透过房里的窗户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似乎很孤独的男青年,他坐在花园旁的木椅上,除了吃饭,整日整日的看着花丛的方向。从高处遥望,看不清面庞,只一道孤寂的身影。
在安乐闻到猫咪身上散发的臭味的那一天,有一个女人从花丛方向的大门走来,她径直的走向青年,呆一会,便又离开了。那个女人每个星期都会来看男青年一次,每次都只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安乐腿伤好的那一天,从猫咪的身体里钻出了一只蛆虫,安乐在踩死了那只虫子后,继续看向那个眺望花丛的青年。
青年看花,安乐看他。
安乐有些苦恼,因为从猫咪的身体里,钻出了越来越多的小虫子,猫咪也越来越臭了。安乐不喜欢虫子,也不喜欢那股臭味,只是那是小猫咪,所以安乐可以忍受,只是现在的小猫咪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皮都已经烂光了。
“你该把它丢掉了。”护士有时候会劝安乐这么做。
“不行。”安乐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安乐还想和小猫咪永远在一起呢。
“永远在一起有时候并不是单单指物质,精神上也是可以的。”安乐想起心理辅导的姐姐这么和她说过,自从那位姐姐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安乐便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在精神上永远在一起。
“这还不简单?只要心里有ta就可以了。”心理辅导的姐姐在听到安乐的疑问后,笑着说道。
安乐照旧守在窗边等着青年来看花,可是这一天,青年没有来。安乐为此觉得难受极了,安乐想着青年为什么没有来,是不是感冒了,还是出院了。安乐看着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小猫咪,哭了。
“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感知到,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幸福,那种幸福就好像心被填的满满的一样。可是没有,心还是空荡荡的。”安乐跪倒在地,她抱着装有小猫咪的透明罐子,一个人悄悄的说着话。
安乐在这天夜里悄悄的来到厨房,她笨拙的打开煤气灶,将小猫咪的身体从罐子中拿出来,放到锅里。好像是烧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将小猫咪的身体热了一热。安乐只觉的满足极了,一口一口的咽下肚去,似乎将心都填的满满当当的。“这样是不是就永远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安乐回到自己的病房,将原本装有小猫咪的罐子放在床头柜上,现在那透明罐子中只有绿色的液水。
半夜里下起了雨,不算小也不算大的雨,安乐躺在自己的床上,缩成一团,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舒畅极了。
“我们永远在一起了,是吧,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