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为什么就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好好想一下,是你自己的缘故吧。穆慕啊,就算我求你了,别再给我丢面子了。”妈妈在穆慕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对低垂着头站着的穆慕说道。语气中带着埋怨。
“你知道今天老师叫我去学校我有多丢脸吗?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你知道吗?”
带着怒气的语言压在穆慕的肩上,“我...”穆慕细微的声音刚一出头,就被妈妈打断了。只见妈妈抄起床上的枕头,满怀怒气的捶打在穆慕的肩上,一边打一边说:“还敢狡辩是吧?我叫你狡辩,我叫你惹事。”
原本柔软的枕头打在身上,加上妈妈愤怒之下的力道,竟然显得疼痛。但是这样子的疼痛,却也始终比不上穆慕此刻的心痛。那心痛的感觉好像是要撕心裂肺一般,想要崩溃的哭嚎,却始终因为隐忍,而只敢悄悄的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哭嚎被抑制在嗓子里,那泪水却不受控制一般的疯狂的涌出,哪怕是想要抑制,也无用。
“你还敢给我哭!”妈妈愤怒的声音加上责打,让穆慕的泪水变得更加汹涌,好像是妈妈的责打让穆慕以往所受的委屈全部失去了理智的掌控,超过了负荷,拼命地想要发泄出来。
妈妈走了,重重的带上了门。穆慕抬起了一直低下的头,那双眼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抹光芒,变得漆黑,脸庞上一片泪水的痕迹,眼圈也变得通红。
“妈妈...折翼了。”这是很轻很轻的呢喃,穆慕看向了那扇被重重关上的门,眼中已然停止了泪流,穆慕的脸上不见一丝神情,褐色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小小的,似乎是刚刚诞生的,还尚未成型的,漆黑的愁怨。她的眼神变了,她也冷静了。穆慕走到床边,拿出放在床头柜中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咚--咚--”这是手机拨打号码的声音,没过一会,便被接通了。
“是雅路吗?”轻声细语的声音从穆慕口中传出。
“嗯,她们还有在欺负你吗?”清朗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出,这清泉般的话语似是让穆慕感到了些许宁静。
“嗯。”穆慕抹了抹脸上的泪,带着些许鼻音,回答道。
“没有用吗?”从手机中传出的声音让穆慕不自觉抓紧了手机,似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没有用...她们被学校处分了,可是在校外更加猖獗、变本加厉了,而且,她们没有供出陈轻语(姐姐)。”穆慕小声细微的声音传到了手机的另一头,声音带着点颤抖。
“那就报警吧。”很是果断的语气。他又说:“别害怕,拿出点勇气来,我之前教你的,还记得吗?手机号证据,上报警察局。”
“嗯!”坚定的语气,带着希望。穆慕顿了顿,又说:“那个...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穆慕的泪水落了下来,她努力的隐住了呜咽声。
“嘻嘻,不用谢啦,我都说啦,我可是天使呢。我知道的,你是一个开朗坚强的好孩子,只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受到了挫折。但是我相信你所面对的风雨终将过去,彩虹终会迎接一个崭新的你,那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好孩子,对吗?”缓慢而温柔,清朗而欢快,如春风拂过,如午后阳光。
“嗯...”穆慕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她的泪水再次不可抑制的落下,在她的脸上纵横,她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会的...”穆慕哽咽了,此时她眼中那尚未成型的愁怨散去了,那曾经的光芒再次闪耀,渐渐的越来越强烈起来。
电话挂断了,穆慕蜷缩起身子,跪倒在地上,无声的哭着,近些日子以来的所有疼痛,所有不安,全部都化作泪水散去了。
“天使...我的天使...”这是很轻很轻的呢喃。
不久,欺负穆慕的女孩子都被警察带走询问了,这当中也包括了穆慕的姐姐。
穆慕的妈妈跟她闹,凶她,打她,每天都不给她好脸色。奶奶也因此更不待见她,一点小事也可以给她抓出错误来。不过从警局回来的姐姐和爸爸更多的是漠视她,不说一句话,将她当透明人。
但哪怕如此,哪怕在穆慕的家庭里没有一个人对她散发这善意,她也依旧对他人展现笑容,如那个拯救了她的少年口中一样乐观开朗。
“如你所愿,我的天使。”
——天使的拯救初篇完——
在窗口边站立着的是一个脸上有着淤青的少年,他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般好似泛不起任何波澜。尚现青涩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神情。
屋内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女人的轻轻呜咽声。
“碰!”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猛的关上门离开,一个女人正坐在碎了一地瓷碗片的地上哭着。在这个纷乱的屋子中,角落里堆放着很多的空啤酒瓶,一些家具翻倒在地,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的一角垂下,摇摇欲坠。
少年望向窗户外,在他无神的眼眸中突然触到了一位少女的笑容。那是很明朗的笑颜,哪怕是在这样的距离也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少女自身的光芒,那是阳光的气息。少女的笑容可以说是少年在以往的一生中看到的最纯净、最美丽的风景了。
那个笑容如花的少女在对面的那幢房屋的门前正对着另一个少女笑着,而另一个少女却摆着一张臭脸。
少年想起来了,他之前听母亲和别的邻居闲聊的时候提起过,对面房子的男主人最近再婚了,那个笑容纯净的少女似乎是刚刚来这不久的女方的孩子。
少年所处的房间里很是阴暗,窗外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四处都散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当中还隐隐可以闻到一股霉味。
女人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依旧无力的坐在地上。
少年走近了女人的身边,开始清理起了地上的瓷碗片。
“滚开!”女人见少年的靠近,反应激烈。她咒骂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这么对我?都是因为你这个肮脏的家伙!”女人开始一边用手捶打近前的少年,一边不停的咒骂。“都是你!为什么你不是他的种,为什么?”
不管是捶打,还是咒骂,少年都一一承受,他专心致志的收拾着地上的残骸,对于骂,他充耳不闻,对于打,他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