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奈何抬手,一片淡蓝色的碎片盘旋落入她的手心,她盯着碎片良久,叹了声气。
也好,骗他,至少能给他希望。
孟奈何将碎片放入锦囊,起身回屋,抬首却见景唯立于门前,淡淡的眸子正注视着她。
这几天,景唯一直冷冷淡淡的,不愿同其他人过多交流,像一座冰山立在旁边隐隐散发寒意,可孟奈何也是个冷淡又好面子的主儿,就算她心里因景唯的态度而不舒服,而且猜到他是冲自己的,但也不会主动去冰释前嫌。
于是,便装作没有看见,侧身从他身旁走过。
脚步一顿,手腕同衣袖被紧紧抓在手心,抬首,景唯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悲伤,随即便又被怒意吞噬。
“现在都不打招呼了是吗。”
孟奈何被抓住手腕心生不悦,道:
“天黑没看见。”
很明显的敷衍,景唯皱眉,声音陡然提高,道:
“你平时进门都侧着身子从门边走?!”
闻言,孟奈何怒火中烧,一把甩掉被他抓着的手腕,厉声道:
“你到底想干嘛!这几天都莫名其妙的,我招你惹你了?!”
像是从头顶泼下一盆冰水,景唯刹那间消了气势,良久道:
“我就是想问,你忙的事情还顺利吗。”
孟奈何一时惊讶,正欲问他如何得知,随后便止住了。
景唯如此心细的人,他发现也不奇怪。
“挺顺利的。”
孟奈何转身回屋,景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郑佩于你,如何?”
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她还是答了:
“挚友。”
“黎朔于你,如何?”
“挚友。”
“那我呢。”
孟奈何闻言回头,景唯墨染的发丝轻轻扬起,指引着天边翻出的鱼肚白。
她撇开眼,唇瓣动了动,又合上,半响开口道:
“挚友。”
一只大手刹那间攥紧心脏,景唯点头轻笑,道:
“那钟馗于你,如何?”
“老钟?”
孟奈何没想到景唯会问起钟馗,只觉奇怪,道:
“他?故人吧?不过酒友好像更贴切。”
孟奈何歪头思忖,身份的话,是不是应该叫大哥啊,可她有点不想承认......
景唯眸中的光沉了沉,未等她思考出结果,便转身回了屋。
翌日清晨。
孟奈何等人同程谕白告别,临行之际郑佩还恋恋不舍,“小恩人,小恩人”的叫,同程谕白说等从极北之地回来一定要来找他,大家再坐在庭院喝酒聊天,而且下次一定要赏到荷花。
程谕白笑着与郑佩约定,此时他已从悲痛中缓过神来,虽还没完全脱离,但是眼中已有点点名为希望的亮光。
众人离开时,荷花屋的池塘里,绽满了亭亭玉立的荷花。
自离开荷花屋,孟奈何等人一直向北走,因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见不到小摊小贩。
因腹中饥饿,四肢无力,郑佩便弯着腰慢慢地踱步,同时不忘竖着耳朵听溪流声——她想让黎朔抓几条鱼烤来吃。
奇怪的是,附近不但听不到溪流声,就连虫鸣与鸟叫也失了音,弥散着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