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慈指向满池塘唯一盛开的荷花,道:
“你误会了,我已经投过一次胎了。”
孟奈何哑然,愣了良久才道:
“你投胎之后,是这株荷花?”
见顾念慈点头,孟奈何才意识到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按照梦中的记忆,现在这个月份荷花应该开满池塘才对,可现下只有一株荷花开了,万物皆有灵,定是顾念慈意念过重,压制了其他荷花,才导致一枝独秀的结果。
生前是人,投胎为植,怪不得她尽管拥有前世记忆孟奈何也没察觉到。
“你要对程谕白说什么?”
她必须保证顾念慈说的话不会影响程谕白的命数。
“劝他好好活着。”
顾念慈垂目,一滴晶蓝色的水珠从眼角滑下:
“自从我走后,他就失了生的希望,但又因父母健在,他不忍抛下他们,于是整日在这荷花屋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出现在你梦中的很多事,就是他坐在这自言自语时说的。我不想他因为我浑浑噩噩下去,我想给他一个认真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是谎言也好......”
闻言,孟奈何低头思忖,良久抬头道:
“你可知若让他看见你,你的灵识就会散于万物,我也会收走你的前世记忆,你将不会再有思想,也不会再记得他。”
顾念慈弯着眼睛,笑容比梦中的她还要清澈,恍惚间孟奈何好似又看见那个天真开朗的小女娃,嘻声道:
“没关系啦,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按你的方法来,不用在意我。”
天际泛出鱼肚白,散发在顾念慈周身的蓝色光影逐渐收进荷瓣,孟奈何抬手抹掉落在袖口的露水,又摘下一瓣莲花,抬步往回走。
正欲推门,却不料有人先她一步从里面打开。
见来人,孟奈何愣在原地。
“你感觉......”
“昨天多谢。”景唯侧身走过,淡蓝色的衣摆略过她的手背:
“人情以后还你。”
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感情。
孟奈何只觉胸口闷闷的,便没回话,抬步进了门。
她找到程谕白,同他讲自己在木船睡了一夜感觉头昏脑涨的,程谕白听后果然提出今晚由他去睡木船,于是孟奈何便向他道了谢,又同郑佩说自己想要休息,傍晚之前不要叫醒自己,吃饭也不必,都交代完后,便转身进了屋。
孟奈何将摘下的莲瓣放于手心,另一只手盖住,闭眼打坐,额间红光闪烁,顺其脸颊,脖颈,手臂一路滑落至手心,源源不断的输送进莲瓣。
庭院,郑佩百无聊赖的蹲在池塘旁边,不厌其烦的捡小石子扔进去。
她现在很烦恼,因为她总觉得景唯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这几天都没见他笑过,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进的样子,同以前搞笑耍贫的他相差甚远,简直是天壤之别,如若不是他没离开过,自己真的就怀疑景唯是不是被掉包了。
除此之外,她觉得奈何也不对劲,不过平时奈何也事事隐忍,除了自己惹她生气时会瞪大眼睛骂自己,其余时间也没什么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