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奈何慌忙转身,大惊失色,那些白骨不知何时爬满了大树的各枝干,一根树枝上趴着两三个,它们匍匐在那,盆骨微微抬起,后腿蓄满了力准备随时进攻。
景唯挡在孟奈何前,轻声道:
“我跳下树用血吸引它们,你趁机弄你的符纸。”
景唯声音平淡,将自己做诱饵这种事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
孟奈何轻应一声,她不可能梨花带雨的说什么“我不要你牺牲你自己”的话,她虽担心景唯,但也明白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自然不会去计较其他的,浪费脱身时间。
她一向如此,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是冷静且镇定的,什么都不会干扰到她的理智。这正也是景唯最欣赏她的地方。
见孟奈何迟迟未掏出符纸,树干上的白骨开始蠢蠢欲动,景唯一把扯下外衣,通白的里衣早已血红一片,刺鼻的血腥气愈加强烈,见此,那些白骨纷纷转过身面向景唯,惨白的骨节咔咔作响。
景唯朝孟奈何眨了下眼,张开手臂朝离她最远的方向纵身跳下。
见食物掉了下去,那些白骨仿佛离弦的羽箭直捣景唯掉下的方向,孟奈何抓紧时机在另一边纵身一跃,同时掏出符纸唇瓣翕动,符纸的边角处火焰倏忽燃起,又瞬间化为灰烬,只见一抹赤红烟雾从天而降直捣白骨堆,各种杂错的嘶叫声划破上空,只一刹那,那些白骨便失了力气仿若从山顶滑落的石子般散落在地。
孟奈何只觉腰间一松,三十多株彼岸花自锦囊飞出落于白骨之上,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得半棵树冠皆是红色,那些白骨于火光中烧成灰烬,鸦青色的粉末拼拼凑凑合为一整张纸,盖在了景唯脸上。
山尖涌现缕缕金黄,林中的雾散了,花草树木变得清晰可见。
孟奈何慌忙跑向景唯拿掉他脸上的纸片扶他起来,还好,只是衣服撕扯了些,除背部外没有其他伤口,虽然体力不支昏迷了,但等出去后对症下药就会痊愈的。
身旁,那抹赤红烟雾渐渐拉长又逐渐转淡,露出一双黑色云靴,钟馗面罩青面獠牙的面具,赤红锦袍长身而立,手持一柄七星宝剑以煞致邪,周身散发着凌凌正气。
钟馗这身装扮孟奈何少说也看了数百年,往日每次坐在忘川边喝酒,他的这身红色锦袍皆把孤魂野鬼吓得沉到河里,整日不敢出声,那时候,奈何桥上只能听见瓷碗碰撞的叮当声,寂静的很。
孟奈何缓缓的将景唯放在地上,又捡起纸片收进锦囊,站起身对皱眉的钟馗道:
“你的符纸能不能改一改,不要等我亲自点,改成只要我一有危险它就能自燃召唤你那种?”
闻言,钟馗抬手按住孟奈何的头往下压,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死小孩,还能干点什么?求救都得别人提醒你?是不是砍完你得再告诉你疼,你才知道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