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吴亚明喜欢去两个地方。
一个是书店,因为学校里的图书馆太磕碜了,而且吴亚明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同学抱有极大的警惕心理,哪怕一本书死贵死贵的,吴亚明也宁愿去买而不是借。当然,要是可以在书店里看完就没关系了。
另一个是酒吧,按道理十八岁前学生是不能进酒吧的,但是酒吧里的什么保安,酒保挣钱也不容易,给点小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那么,他去酒吧做什么呢?
酒吧是一个复杂的地方,环境好坏完全取决于该酒吧的品味高低,跟它是不是酒吧毫无关系,一个高质量的酒吧里面坐的都是绅士,喝的都是好酒,这种酒吧才是吴亚明常去的地方。
但是,他并不是去喝酒的,他是去听故事的。为了避免被轰出来,吴亚明常常象征性的点一杯看似量大其实没多少度数的酒,然后坐在那些不那么凶悍的人边上开始套近乎,几杯过后倾听他的故事。绝大多数时候对方都是在含糊不清地诉说着一些前文不搭后调的只言片语,但是只言片语往往能反映真实。
到目前为止,吴亚明听过酒鬼诉说自己那不忠的妻子,听过醉熏的富婆抱怨丈夫的冷淡,见识过情场老手如何零成本撩妹。然而最多的,却是感叹生活的不易和世道的不公。
曾经吴亚明只是静静地听着,而现在,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
克棱斯摩酒吧,把城市名起到酒吧头上肯定是有点东西的,吴亚明站在酒吧面前,思来想去过后,还是没有迈出进去的那一步。他转身前往护航者分部。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去面对那些把生活的不易淹死在酒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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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冈军团,本名第四军团,又称为沃尔夫冈刽子手军团,是帝国西北方沃尔夫冈省的特色军团。和帝国常备军相比,这个军团里的士兵全是些患有渴血症的战争疯子。
弗雷伽德帝国的军事体系比较复杂,帝国本土被分为九个军区,对应帝国首都和以首都为中心的八个方向,其中军区里面的军队分为四类:民兵,预备役,常备军,军团士兵。
民兵主要负责日常治安和纠察,包括武警和宪兵队,这些人一般从专门的二级军警院校里选拔出来,经过了完整的战斗培训和素质培养,能有效维护地方治安,维持社会稳定,必要时可作为一支潜在的军事力量,然而装备差强人意,无法参与高烈度战争。
预备役的地位比较特殊,其人员不一定来自专业院校,人员的选用范围比较广泛。由于预备役是常备军的补充,所以预备役的数量是最多的,经过的训练也是为恶劣的战况而准备,所以预备役虽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却有很强的战场适应性,但是起不了维护治安的作用。平时的预备役官兵会定期参与军事训练,以保证其军事素养,当然,做了护航者的预备役官兵不用强制参与。
至于常备军,他们享受长期的军事训练,接受爱国主义精神教育,是帝国军事力量的中坚,是帝国安全的重要保证,他们配备安全可靠的制式武器,经受最完整的专业化培养,战斗素质在全世界数一数二。
然而,常备军是国家重器,非国家大事不可擅用,而整个世界到处都有魔物和异族的危险,像什么巨魔,狮鹫,石化鸡蛇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对付这种东西,常备军很难处理,因为专业不对口。此时就需要军团士兵出场了!
说来也讽刺,军团士兵是原来帝国的常备军,在凯恩大帝时期,二十六个军团组建起来为帝国打下了辽阔的疆土,后来大帝驾崩,继承者无法相信这二十六个军团,于是把他们分散到帝国二十六个省里,让他们镇压当地的魔物。
要说和人类军队打仗,绝大多数军团可以直面三倍有余的敌军而屹立不倒,但是对付陌生可怖的魔物,这些军团就显得有力使不出。而帝国著名的军事家苏沃洛夫为了推行军事改革,对于军团的帮助能简则简。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军团几近消亡。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团为了求生存,逐渐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积极与猎魔专精的人合作,完成了常规部队向特色兵团的转型,逐渐发展出各具特色的地方军团。虽然受到了国家的冷遇,但是军团从没有叛变过,一直忠心于国家。在之后的三次恶魔战争中,这二十六个军团里有五个被打散了编制,还有两个在与东方的大秦交战中被偷袭后全歼。目前,帝国还有十九个军团。
各个军团对于自身的特色,或者说“传统”极其重视,因此他们一般在各自的家乡省份活动,军团士兵除非被放逐,否则无法以军团士兵身份离开军团,这类人十分之九是故意被放逐,所以还是会和军团保持联系,名为放逐,实为放养。
由于长期和魔物斗智斗勇,各军团士兵普遍具有一些非人类的能力,例如沃尔夫冈军团士兵会渴血,杀人杀到一定数量就会激发“杀戮之道”,进而永久的显著提升战斗能力。然而“杀戮之道”是可以叠加的,这直接导致这个军团的老兵全是些千人斩的怪物;再恐怖一点的就是沃尔夫冈军团的邻居,迅捷狂风军团的士兵,他们常年和狼形生物战斗,变得越来越像狼,打仗时会骑着马一样大的狼四处奔袭,身体也和那些魔物狼一样坚韧。
类似的军团有十九个,帝国官方却没有镇压这些军团,不是因为没这个实力,而是因为帝国需要这些军团。弗雷伽德帝国位于沃蒂玛王朝和大秦帝国的中间,北方直面北冰洋,南方是一大片破碎但是极具战略价值的岛屿。要捍卫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帝国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异域殖民地的开发也有三百年,但帝国一直克制自己向异域征兵,原因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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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冈军团总基地,距离克棱斯摩不远处。
军团长白山坐在指挥大帐里,焦急地等待着传令员的消息。
从入春以来快两个月了,整个迷雾山脉的魔物却毫无动静,以前的这个时候那简直就是百鬼夜行,而军团会组织专门的捕猎队前去清剿怪物。可今年却一无所获,只听说有个别护航者有所收获,但那猎杀的不过是老年巨魔,而怪物多以年轻见长。
白山已经等了快一天了,整个参谋部都在陪他一起等。他们都在等最后一支捕猎队回来,如果日落之时尚未回家,白山会毫不犹豫地命令整个军团去找。军团现在有五万人,只要不打仗,那就一个人都不能少。
这时候,门外面士兵的训练声渐渐停止,指挥营里的诸位将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站起,以白山为首,所有人有次序的从营帐里鱼贯而出。
白山掀开布帘,一眼就看见了刚刚走进军营的捕猎队,他们一身的泥泞,铠甲上到处都是刮痕。而且,捕猎队七人一组,现在只有三个人。
每次刚经历战斗的战友回营,其他士兵就会自觉的让开分站在两边以表示敬意,这一次也不意外,沃尔夫冈的刽子手们把刀垂下,排成两排自觉的给捕猎队让路。
白山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他皱起眉,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一队的队长不在这里,站在最前面的士兵,只是一个士兵而已。
“肖眭,第一骑兵团的一名士兵,代理魏冼队长的职位,归队。”和白山面对面的这名士兵说道,声音还很稚嫩,然而无论眼神还是站姿都体现着一名职业士兵应有的素质。
“汇报捕猎情况,孩子。”白山说。
肖眭刚要开口,突然站在最后面的那名刽子手直接原地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两名负责医疗的刽子手立刻冲了上去,第一时间抬走了。
白山的眉毛都没有动哪怕一下,他只是说道:“去洗个澡,晚饭后来见我。”
刽子手们的晚饭很丰富,本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原则,刽子手们的餐桌上聚集着无数野味,以及军需官在边境市场采购到的进口粮食。总之,不打仗的时候,沃尔夫冈刽子手们和常人无异,是一群会哭会笑的有血有肉的战士。
晚饭过后,肖眭来到了白山军团长的营帐中,刚进门,就看到白山军团长的指甲死扣着案板,咬牙切齿,案板上还插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整个匕首的剑刃部分完全被插了进去。
“不要大惊小怪,我血瘾犯了。”白山讲话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嘴里扣字来讲。
任何超能力都有副作用,刽子手们也不例外。刽子手越是在“杀戮之道”上精进有加,就越容易陷入被血瘾控制的局面,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对抗,但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有倒塌的一天,好在除了杀人,还有别的“活动”可以缓解瘾头。
肖眭没有进一步提问,耐心地等待军团长回归正常。
大概两分钟,白山松开了饱受折磨的案板,此时肖眭问道:“长官,您想知道什么?”
“汇报,你们在迷雾山脉都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然我就拿你来练刀法。”,白山一口气命令道,血瘾正在蚕食他的意识。
肖眭先是愣了一下,看到白山那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后立刻说道。
“前天早上六点,我们捕猎队出发前往迷雾山脉,八点到达指定区域开始围猎,大概在九点半左右遭遇了一场暴风雪,我们迷失了方向。”
“暴风雪?你们跑到'雪岭呼啸军'的地盘上去啦?”白山问道。
雪岭呼啸军隶属于沃尔夫冈刽子手军团,他们驻扎在迷雾山脉里的狂风山上,环境极其恶劣,即便是白山自己都觉得跑那里训练的人都是和自己过不去,当然这也让雪岭呼啸军的士兵强悍异常,导致他们甚至有点瞧不起本部的沃尔夫冈刽子手。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从头到尾没看见一个他们的人而且暴风雪也没持续多久,这不符合狂风山的环境。”肖眭接着说,“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洞穴,里面躺着一个女孩,很漂亮的那种,年纪很小,当时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她,可是——”
“要不要我告诉你和幼女发生性关系属于违法行为?”白山摆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挑重点讲。”
“我们队里的山姆是个懂得照顾小孩的人,他负责抱着小女孩,可是,小女孩醒了过来,没等我们说点什么,山姆就——”肖眭哽咽了一下,“他还是狠不下心,当时突然的一股寒气从小女孩身上发出,山姆以为是她生病了,就紧紧地抱着她,结果,山姆就被冻死了。”
“冰霜女巫,之前的暴风雪就是她弄得。”白山以冷静地语气解释道,“她们是一些无法控制自己魔法的冰法师,通常呆在山洞里与世隔绝,我还以为五年前就把她们杀光了。”
“长官没考虑过拯救她们吗?”肖眭问。
“我只对国家和人民,以及你们这群杀戮成性的小家伙负责。冰霜女巫极其危险,控制不了自己魔法的魔法师和野兽无异,下次看见直接就杀了,这也是为了你好。”白山舒了一口气,顺手把匕首从案板里拔出,“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们,冰霜女巫就外表来看很难和正常女性分开,实际上长的可能还比较艳丽。你继续说吧。”
“山姆死后,队长魏冼当机立断,一刀砍死了女巫,我在一旁都看呆了,震惊于队长的果决,只是回想起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被削去一边身体,有点难以接受。”
“放心,你会习惯的,新兵。”
肖眭清了清嗓子,平和呼吸,接着便说到了重点。
“再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山间盆地,里面栖息着,栖息着一大群魔物。”
“哪个类群的,戈尔兽还是剥皮鬼?”
“都,都有,好多怪物,我们看见琥珀狮鹫趴在地上休息,还有地穴蜘蛛在山石上爬行,还有石化鸡蛇,冰霜巨魔,四翼螳螂,还有——”
“不用说了,这不是自然现象,我已经听到了两对天敌,而它们却在一个封闭环境里栖息,很明显是野兽系法师在操纵他们。”白山不禁把脑袋歪在一边,调侃道:“你们运气是真的可以,一天之内碰上两法师。”
无论军团长抱有何种心态,肖眭都不可能对他表现出抱怨的情绪,他只能强装冷静地继续说:“魏冼带着我们悄悄溜了过去,可不幸的是,我们被那个野兽系法师发现了。”
听到这里,白山拍案而起,“别跟我说你们把他杀了。”
肖眭沉默不语。
“你们有毛病吧?!要不是这个法师,这群魔物根本就不会聚集在一起,没有他,这一个多月的捕猎队才不会一个魔物都碰不到,是他保护了一方百姓的生机啊!”
“长官,我们没见过穿的那么——您知道的,野兽系法师相当狂野,他身上又是豹纹又是兽骨,硕大的一个蛇脑袋套在他头上,还把草丛往身上披,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我们队的布林拿着把猎弩,直接就——把他毙了。”
白山突然感到头痛,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头痛,而是预示着有大麻烦了。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说了,野兽系法师一死,挤在盆地里的魔物立刻就会开始乱跑,肖眭他们六个人要面对数以千计的各类魔物追杀,能活着回来三个已经是神仙运气了。
白山最后跟着肖眭去探望了一下那个躺在医务室的人,简短的鼓励几句后又回到了指挥营帐。
白山略加思索,把传令兵叫了过来。
“去通知参谋长们,还有各位分团长,有紧急会议召开,谁缺席谁就等着明天被老子分尸。”
传令兵听到最后愣住了,不耐烦的白山军团长提着他那把精钢符文沃尔夫冈之刃就走向传令兵,吓得传令兵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