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个姬莉叶根本就不是你的侍女吧,我觉得其实她是某处的大小姐,死皮赖脸要跟你过来看看,最后发现适应不了就跑路了。”陆方右手晃着酒杯,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旁边的徐宁打趣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不得了。”徐宁苦笑的喝了口酒。
“那是,我阅人无数,这点还是看的出来的。”陆方得意的说道。
“才几岁你就这么老气横秋,我敢说你阅人还不如我多。”徐宁在一旁反驳。
“好我们打个赌,赌接下来坐在这里的客人是做什么的,谁猜对的多,谁就赢,输的罚喝一杯幽蓝。”陆方说道。
“好,酒保,调一杯幽蓝。”徐宁当即应下。
幽蓝是这间酒吧最浓烈的鸡尾酒,除去惊人的度数之外,入口之后会有一股香椿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令人欲罢不能,最后在这香醇中醉倒跪服。
幽蓝正在调制,座位上此时就已经有了一位新客人。
金色柔顺的长发,缀着一个蓝色的发卡,蝴蝶蓝的连衣裙,边缘都缀着花边,脚上踩着一双缀着蓝玫瑰的凉鞋。
看到这么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客人,徐宁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促狭的笑容,看向了一边正痴痴的看着伊利斯的陆方。
所谓见色忘义便是这么一回事,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赌约什么的转眼间抛在脑后,也忘了她上次被一个英气逼人的金发男子带走,如同上次见面一样,点了一杯雪山,然后上去和对方攀谈起来,直接将徐宁晾在了一旁。
“再一次见面,真是有缘,不知这次是否有幸能请你跳支舞。”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这些词语用在现在的陆方身上简直不要太适合。
此时徐宁才发现,陆方确实当得起美男子这一称号,身上裁剪得体的定制衣服,一束长发束在脑后显得很有书生气息,加上那暖死人的微笑,估计没多少女生能抵挡住这种攻势。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女孩接下来的回话让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哥哥说不要接受陌生人的邀请。”
陆方强忍自己脸上要浮现的笑意,结果脸上反而显得太过严肃的说道“你忘了么,上回我还请了你一杯雪山,之后你就被你朋友带走了,那时候你穿着白色裙子,就坐在那里。”
伊利斯说道“我当然记得,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熟啊。”
“那我们可以变得相熟起来,而且你要是知道我的名声,自然不会觉得我是坏人。”
“我听我哥说过你们家族,是个暴发户。”说道这里女孩犹豫了一下,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继续说道“距离真正的贵族还差很多年月的打熬沉淀。靠着小聪明是在上流社会站不住脚的。”
这句话翻译下来不就是认为自己一家是土包子么,陆方暗暗腹诽了对方哥哥,简直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冥顽不灵的贵族公子哥,不过心中这么想,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笑容。
“你哥哥这句话就不对了,任谁都看得出来今时的贵族地位与以往不同,不过是个空空的荣耀头衔而已,而那份荣耀,正是千百年前贵族祖先还是草根,白手起家家里家族的荣耀,至于你说需要沉淀,家族人员代代替旧换新,要的是与时俱进而不是抱残守缺,若是你哥哥所谓真贵族是指你们家族,那你觉得你的家族完美么?”
面对陆方的回击,伊利斯陷入了沉思,她在听到对方最后的提问的时候,内心里冒出的想法自热是不完美,从小自己接受的便是完美的贵族教育,一言一行都符合规矩,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机会去真正接触书本中描绘的世界。
而每次在她提出出游要求的时候,都会被父亲无情驳回,直到现在有机会远离家乡来首都读书,才有了那么一点自主空间,然而在这里任然要接受兄长的看管,上次之所以在这间酒吧与兄长碰面,完全出于自己的一时兴起和多年一来压制的小情绪。
在这里她看到了许多应该是出身名门的男孩女孩在纵饮狂欢,这让她很羡慕有有点惧怕,伊利斯分不清这些是对的还是错的,而陆方的两次邀请,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渐渐的走进一扇门,一扇可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门。
而这次自己之所以再度甩开守卫,单独来这间酒吧,便是想要在看清一点这边的世界,这里是她真正意义上见到与自己认识的贵族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想必在这里能得到自己要的答案。
对未知人类通常有两种情绪,一种是恐惧,还有一种,便是好奇,此刻伊利斯便夹杂在这两种情绪中,而陆方的提问,成了压垮这种挣扎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说的有道理。”伊利斯笑笑,然后举起身边的酒杯,学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干杯的姿势一样,伸出手,陆方见状更是笑逐颜开,与之碰杯,随后脸色大变,要夺下对方的酒杯。
但是一个刚刚下完决心的人,准备做一件罪域自认人生意义有里程碑式的事情时,怎么会给别人半点打搅的机会,两个杯子轻轻一触,随后下一刻,纯净蓝色的液体从杯中倒入伊利斯的口中,一滴不剩。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了。
陆方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宁在后边瞪着眼睛看着伊利斯手中的杯子,一旁被两人谈话吸引的男男女女也见证了这一幕,刚刚调完这杯酒的酒保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好!”
不知道是谁先开头说的一声,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应和,潮水般的掌声铺天盖地而来,像是在庆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谢谢。”伊利斯满脸潮红,举起酒杯向周围人示意。
一整杯的幽蓝,一口气全部喝完,这是经常光顾这里的成年男性都不敢做的事情,而这位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女孩居然做到了,还没立刻醉倒,还要了一杯,酒吧里的气氛瞬间沸腾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伊利斯感觉身上似乎有道枷锁被解开,压抑许久的感情爆发出来,如洪水般占据了她的全身。
“你还好吧。”陆方关切的问道,喝过这种酒的陆方是知道的,这么一杯下去,无论你是多高大威猛的战士都会瞬间醉倒。
伊利斯双眸如星,看着面前的男子说道“这是我感觉最好的时刻。”随后右手伸向前,说道“你不是要请我舞一曲么?”
陆方见状,笑着说道“荣幸之至。”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有点差距,但是陆方终于成功的实现了自己与伊利斯共舞一曲的愿望,伊利斯只会家里教授的宫廷舞步,此刻醉酒状态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便是踏出了这种舞步,所幸的是陆方也学过,虽然步伐生涩,但是在伊利斯强有力的带领下,两人都是舞的有声有色。
伊利斯的步伐轻快有力,本来应该是严肃典雅的宫廷舞步,竟然被两人跳除了大开大合的区属,陆方清楚这是酒精的作用,那么自己作为舞伴自然不能让女士丢脸,虽然每一步基本都是伊利斯在引领,但是陆方成功的让周围人误以为是自己带动着伊利斯这么跳。
而这种打破原有舞步局限的舞蹈方式,领的周围的年轻人们纷纷效仿,一旁的乐队也配合这个气氛,现场为属于这个舞蹈的舞曲做了即兴演奏。
酒吧里盛开了一个另类的宫廷舞会,而主角是伊利斯与陆方,在舞池的中心宛如一对璧人。
接近曲终,女孩在男孩们的手下旋转起来,最后后仰倒在男孩的右臂上,此时的伊利斯就像一只蓝色的蝴蝶一样,停靠在陆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