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寒站在那暗巷前,直到现在那暗巷附近都没有人按上路灯,也只有穿过暗巷,才能出去。那是唯一一条出去的路,充满着黑暗的道路。
她明明那么害怕黑暗,为什么还要独自一人走到暗巷里?
或许暗巷有多黑暗,巷子里就有多少肮脏的老鼠,她还是提着心脏,拖着行李箱,一个人慢慢地走进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暗巷。
她最后看了一眼楚榆楠的家,她咬着嘴唇,快把嘴唇咬出血来。最后以欣慰的笑容,结束了那场视线。转头就走,也没有再说任何的废话。
与其说这么多赘述的废话,还不如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领悟。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人生的道路胜过于一切。
暗巷,老鼠,黑猫,黑暗……。
她拖着行李箱走进那暗巷里,心里一下子就紧张害怕起来。生怕自己踩着死老鼠走去,暗巷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光明为什么没有降临在这个鬼地方。她想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却发现手机早已经关机了。
“该死,忘充电了,之前的那几个小时都干嘛去了?”她还抱怨自己光顾着等人回来,连手机都忘记充了。
直到三茶路口的光明到来,陈韵寒看着那三茶路灯,犹如希望一样,像一群小萤火虫围绕在一起,等着她到来。
陈韵寒走出暗巷,继续走出那三茶路口。她还记得自己与那家伙来这里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的熟,那家伙一开始还是很排斥的。时间越久,越会磨合两人的关系,更会让两人的关系从好到坏,再从坏到好。
结果现在她一个人独自离开这里,本以为她会和楚榆楠一起走出这个笼子。计划赶不上变化,永远都是这么一个道理的。
行李箱轮子在安静的气氛微微响起,她拖着行李箱走。还是穿着万圣节前夜那一晚的衣服,白裙在路灯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发黄透明。像孤独的灰姑娘离开家乡一样,那她是灰姑娘,那楚榆楠是什么,或许是一只丑小鸭,等待着绽放的丑小鸭。
夜已深,人已睡眠去,我独自离开这地方。
她走出三茶路口,在街道边,等待着一辆出租车过来。她把手伸出去,很快的,一辆打着最后一行的车灯,浅蓝色的出租车向陈韵寒走了过来。
陈韵寒走到车窗前,出租车师傅打开车窗下来,看着陈韵寒马上要吐出的目的地。
“师傅,去金珠大道业成区七号街西米路二十三号南坚果钟楼,要多少钱?”陈韵寒详细的把地址说出来,师傅感觉很神奇,因为没人跟他说过这么详细的地址。
“嗯……,正好我要去那里接我女儿回家,顺路了,不用钱,上来吧,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去吧。”出租车师傅很慷慨的说,一脸和蔼的样子,质朴敦厚。
“谢谢师傅!”陈韵寒很开心的把那些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去,她没有坐车头,而是坐车尾那。打开车门,还看了一眼那三茶路口的深处,那家伙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她钻进出租车里,关上车门,裹着衣服脑子有点困意了。出租车已经开始行驶,车上放着一首安静的小曲,LIKPIA的《晚秋》.
“这首小曲好听吗?”出租车师傅说。
“嗯……,好听,很温和。”陈韵寒刚闭上眼睛,就被那出租车师傅给叫醒了。
“这首纯音乐是我小女儿最喜欢听的音乐,虽然这小曲很不出名,但那又怎么样。音乐不分等级,只要能治愈心灵,就是好音乐,所以我小女儿非常刻骨的学习乐器,因为音乐让她喜欢上一切。任何事物都一样,包括命运……!”
“命运……,是啊。不想被命运压下去,就反抗命运吧……。”陈韵寒慢慢地闭上眼睛,低声细语的声音,出租车师傅并没有听到。
她渐渐地陷入睡眠状态,裹着衣服,车子行驶在路上,与路过的楚榆楠,正好擦车而过。
两人走的地方,都是反道路。陈韵寒在车上已经睡着了,并没有看见楚榆楠从她身边经过。那家伙骑着共享自行车,一路踩踏着回来。
像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戏弄?巧合到每一步细节如同剧本一样。
他脚踩踏着共享自行车飞奔回来,并没有注意到那辆平凡的出租车。要是自己还在学校里,傻傻的等到他们结束默剧大赛和文艺晚会的话,估计都得耗到十一点结束才行。
他急促的声誉,呼吸一喘一呼,拼命地踩踏着共享自行车,一路飞奔回来。他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与那位女孩一起共进晚餐。
脸上显露出欣悦的微笑,冷风向他吹来犹如锋利的刀片一样,切割他的脸颊,使得他脸部整块僵硬起来,只保持着微笑。
两个大轮子快速地转动着,他已经坐不住自行车上的凳子,他站起身来用力蹬着自行车上脚踏。公文包斜挂在他身子,只存放着一张光盘的公文包,直接被风吹着往后倒。
出租车依旧向北边行驶,自行车依旧向南边骑行。陈韵寒安静的在车上睡着了,出租车师傅把音乐换成了一首又一首的睡眠曲。
他骑着共享自行车进入三茶路口,车速慢慢地缓下来,他可不想在暗巷里的时候,轮胎打滑在地上,然后整个人扑在满是老鼠味的地面,想想都很恶心。
在暗巷里靠着感觉走,这条路他熟悉的很,自从暗巷没有路灯后,他就把暗巷的那些危险机关给背熟了下来。就算是他现在闭着眼睛骑自行车,压根就不存在出车祸的后果。
“嘟嘟,到家咯。”楚榆楠把自行车放到一旁,只要不把共享自行车丢在臭水沟里,明天一早自然会有人去收拾。
他走到门前,发现院子前的大门已经被人上锁,他有点怀疑那女孩已经睡着了,所以生怕有小偷进来,然后就把大门给锁上,可是他比较纳闷的是。
她是如何做到从里面把外面给锁上的?
他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那家伙轻功了的,说不定从外面锁上去,然后又跳进屋子里睡觉。他拿起钥匙,打开了大门。
推开那快被蚂蚁啃坏的木门,他走进院子里,看着屋子里的灯还亮着,红木门也没有关。
“那家伙,一点也不关心电费,这年头电费多贵啊,电费都快赶上水费了。”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院子里的花儿,快濒临死亡的它们,又被陈韵寒给救活了。
他拿着钥匙在那手指回旋甩着,一路蹦蹦跳跳地走进屋内。他不仅发现屋子还亮着,还发现屋子里异常的安静,所以他在那么一瞬间里,断定了那家伙就是睡着了,而且还是开着灯睡觉,那得多浪费电啊。
“你看看你,睡觉还开着灯,不知道这年头电费贵啊?一个月的电费都快赶上一年的水费了。要是到时候全球黑夜,没电了,估计人们都得慌死了。”楚榆楠换好鞋子,走进客厅,结果发现客厅没有人。
“不在客厅?难道是在卧室?”楚榆楠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钥匙随手丢在桌面那,走上二楼的最后一间卧室,他并没有注意到餐桌上的那一碗清汤面。
他推开卧室门,发现里面整洁干净,“也不在卧室?那家伙在搞什么啊?大扫除吗?”
他走进卧室里,看着床上那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没有一丝的皱褶,窗户也被关上窗门,拉上窗帘。书桌上的并排一起的文学书籍,还有附在书桌上面的玻璃镜子,楚榆楠看着镜中自己,发现自己好像帅了不少。
“行李也不见,还把房间打扫的那么干净,那家伙到底想演哪一出……。”楚榆楠把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后果,他似乎发现那家伙为什么会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离……,家出走?”楚榆楠吐出几个字,便转身跑出卧室,跑下客厅再拼命地跑出院子那。
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脑子变得突然不好使了。
他站在自家门,看着那暗巷深处。那家伙真的离家出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给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会不会太无情了。
楚榆楠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试图拨通陈韵寒的电话号码,他想搞清楚那家伙到底想干嘛,不是说好一起共进万圣节晚餐的吗?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Hello,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redial later.......。”
手机转向拨通联系人页面,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只有那冰冷的人工语音在打断他那一丝的留住。
他依旧不相信那家伙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继续拨通着电话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一个人站在原地,两眼视线一直盯着暗巷深处那。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Hello,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redial later.......。”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楚榆楠觉得越来越没希望。他终于知道希望被破灭掉的样子,像心灵在一瞬间破碎一样,可怜又无助。
“无情无义!好啊,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大喊着。没有人会回应他,整条小巷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气氛,被那声音给打破,当他再次闭上嘴下来的时候,气氛变回安静。
他眼睛湿润,就是没有哭出眼泪出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两手抱着双腿,整个人蜷缩着。视线死死地盯着那暗巷里不放。总感觉那暗巷里会走出一个人出来,希望不是没有的,只是不肯放弃罢了。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迟到的,下次我一定准时回来,我求求你了,快点出来吧,捉迷藏不好玩。我输了……!我认输了行吧!我求求你……出来啊!”
楚榆楠继续大喊着,暗巷始终没有人一个人走出来,又也没有人回复他。他就是那么孤苦伶仃的,生活又变回了一个人。
他把头低下,眼睛视线抬起来,低声细语着,“你不是说你害怕暗巷里的老鼠吗?你不是怕黑暗吗?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独自离开?为什么要抛下我……?我们不是永远的好朋友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拜托了……出来吧。”
“我知道你一直都躲在那里面!捉迷藏游戏到此为止了,我认输了行吧!你能不能出来啊?!陈韵寒!”
他喊出那个女孩的名字,暗巷里有些稍微躁动的声音,轻轻的步伐从暗巷里传了出来。楚榆楠立马站了起来,看着那暗巷里的那个人。
原来是夜晚收垃圾的清洁工人,他的内心一下子就失落起来。或许,那个女孩再也不会从那暗巷里的走出来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衰的人,从来没有好好把握机会。什么逻辑思维,他就只能抱怨吧,抱怨这一切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什么人生道路啊,什么好朋友啊,都是假的。或许只有那落汤矶帽子戏法舞会才是真的,邀请是真的,入场券也是真的。
他低着头转身走进院子里,把大门彻底关上,走回屋里。其实他有什么好失望的,从前的他不都是一个人生活吗?再加上自己的爷爷,最多也就两个人。他早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的状态,就是有点无聊罢了。
孤独永远像个烙印,和人生标签一样,一同刻在他身上。烙印能撕下来吗?也只有标签能撕下来罢了。但他手短,伸不到背后撕掉那孤独的标签。
总有人在夜晚下低吟,流逝的时光,再也一去不复返了。我们似乎能像个儿童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世界如此精彩,人生如此迷茫。我们依旧会向着前方进行,我的朋友,就在前方等着我……。
他看着餐桌上的那碗清汤面,他终于注意到了那碗面条。这一碗面是不是代表着今晚的晚餐,如此寒酸,如此可怜。买来的那么多食材,就做出那么一碗面条吗?
他坐了下来,看着那碗面,热气不再有了。捧着陶瓷碗的时候,都感觉不到这碗面的热度。
“一切,早已经凉了……。”他傻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夹起粗面。他现在饿的慌,就算是一碗凉透的粗面,他也能吃的下。
楚榆楠吃着清汤面,面条看似很粗糙,但是被开水已经煮烂了,或许那个女孩怕担心楚榆楠吃不习惯硬邦邦的面条,所以把粗面彻底煮烂,好让他吃得饱饱。
一碗清汤面,代表着今夜时光。楚榆楠捧着陶瓷碗,似乎触碰到碗底贴着一张小纸条,他放下筷子,一手拿着碗,一手撕下碗底的那张小纸条。
他手里拿着那张小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她从未见过陈韵寒的字迹,所以也认不出这张纸条是不是陈韵寒写的。
纸条上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抱歉阿楚,我先走了,我为你留下一碗清汤面,一定要趁热吃,抱歉。”楚榆楠看着这张纸条很奇怪,他翻过纸条背面,发现还外加了一句短暂的英文。
“The right way。”
“莫名其妙的人,走了就走了,还留下什么纸条嘛。清汤面真难吃……,清汤面……。”楚榆楠把纸条揉成一团,往后一丢在地上,继续吃着面。
他端着陶瓷碗,拿着筷子拼命地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急的吃着清汤面。明明味道已经很淡了,面条也变硬邦邦了,他却一口都不留下。
越是吃着面条,他的眼睛越是湿润,最后流下了一滴眼泪。吃着吃着,他就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进那碗清汤面里。
他已经不在乎吃相有多难看了,哪怕是鼻涕会流出来,但他必须要把那一碗清汤面给全部吃下去。他已经哭了,情绪到崩溃状态,一直死死地按压着爆发出来,直到把面吃完为止。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他明明知道那碗面的味道,已经淡如清水了,只有他知道那面有多难吃。
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全部吃下去,一口也不留下。也许把面吃完,是对陈韵寒最好的交代。那是她亲自煮面给他吃的,就像是她刚来的时候,楚榆楠煮了一碗面给她。
夜深人静,客厅只有他一人,楚榆楠在餐桌那吃着面,粗面和清汤都被他全部搞定了。他也可以好好大哭一场了,趴在桌面上,没有人看见他哭,也没有人听见他哭声。
哭吧少年,有时候哭也是一种发泄情绪的好办法。他伤心的不是因为错过那个机会,他才不管自己的人生有多糟糕。他伤心的是,陪伴着他度过这短暂的十五天的女孩,却悄然离开。
业成区…………。
“小姑娘,到了。”出租车师傅叫醒陈韵寒。
出租车终于到达业成区,陈韵寒也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她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楚榆楠的事情,反正她现在累的要死,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一样。
南区……………。
涂琳走在街上,整条街道上没有一个正常人,她穿着黑色衣服,把帽子盖在头上,与黑夜融为一体,两手插进口袋里。路过到一个流浪汉身边,涂琳看了他一眼。
那流浪汉身上脏兮兮的,像十多天没有洗澡一样。
流浪汉并没有向涂琳求救,有没有向对方施舍,感觉这位流浪汉大叔,还有一丝的尊严。但是有尊严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跟着我,我保你有饭吃,但代价就是……,你必须为我效力!”涂琳冷冷地吐出那句话,她转过身子面对侧边的那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还有……,你们。”
老城区…………。
楚榆楠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也已经哭到累了,倒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这一天过得很漫长,不到晚上最后一刻,谁也不要说自己在今天过的很好,很差。
时间转动,小恐龙发圈并没有所谓的运气,只是自我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