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大陆有四大古国,其中之一,名为沄国。
此刻,在沄国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城长雪城中,正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只因明日便是城主段沧海的独子满月之日,长雪城中沿街设下流水席,只要路过,不问请柬,但自取之。
这可苦了城主府家的大小仆役,工作量翻了好几倍不说,就连工作时长也被足足拉满到整整一个白天。更难的是,段沧海除了是长雪城的一城之主,更是一位步入丰识境界的高手,故而诸多门派,也纷纷前来祝贺。招待这些人可不像招待寻常百姓,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白白送了性命。
不周大陆,实力为尊,玄功修炼之盛,直达四海,身怀修为之人,也被称为修士。
人之修炼,分为叩道、真解、丰识、蕴海、脱胎五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九个小境界。至于脱胎之上,便是那人人为之敬仰的人皇境界。各级之间,泾渭分明。
顾名思义,人皇就是人中帝皇,所到之处,无人不尊。
可是自古以来,不周大陆的人皇也不过区区十三个,距离上一位人皇在世,也已经过去了三百余年。
方今世界,元气衰弱,世人修炼比三百年前要难上数倍,故而达到蕴海境界的已经是当世顶尖,脱胎境界更是只闻寥寥几人姓名,很少能见其真人。
像段沧海这般丰识七阶的强者,若是在寻常门派中,已经稳坐掌教长老的位置,即便在一些不周大陆的名门大派,也足以位列记名长老之列,区区长雪小城,其实是有点委屈了他。
可是他心甘情愿,原因无他,只因为当年沄国国主曾经帮过他一件大忙,为了报答沄国国主的恩情,他才选择在此处驻守二十年。
今年,是他驻守的第十九年,只要再等一年,他就要离开沄国,另谋他路。
只是这个消息并没多少人知情,毕竟在他管治下,长雪城这些年虽然算不上风调雨顺,但总算是法度明朗,百姓也算安居乐业。
就连长雪城中的丫鬟仆人,走在街上也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平常行走采购,也不知不觉会提高半个声调,彰显自己的身份。
只是今天,他们有些累的没法抬起平日里高昂的头了。
街市中心最繁华的凉棚,是由段沧海府上大管家白阿三亲自负责,这位精明能干的管家虽然未修玄功,算不上修行之人,但一颗心玲珑九转,段沧海府上十成事务,倒是有七成出自他的决策。
按理来说,以他这等身份,虽然是一介凡人,却也不该亲自到此主持棚下酒席,无奈府中人手实在不够,他也就只好到此顶替一下。
眼看着日薄西山,天色渐暗,白阿三招呼一声,打算叫府中仆役收拾摊位,打道回府,他自己则是另有打算,他想去买一些礼物,送给段沧海家那个刚刚满月的小娃娃。
摊子刚刚收了一半,长街的一头忽然出现了四个人,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管家连忙吩咐府中仆役加快动作收拾,自己则是面不改色地坐回了原位。
这四人三男一女,领头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只是从他腰间悬挂的长剑可以看出,这些人绝不是寻常百姓。
那公子哥走上前来,瞧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好的凉棚,有点遗憾地说:“哎呀,真可惜,本来还要吃一口世子殿下的满月酒,可惜啊,可惜。”
他语气里透不出是敌是友,但凭白阿三常年混迹人间的经验,他分明嗅到了一丝不善的味道,只是他虽有所料,脸上却不发作,只是抱拳拱手,乐呵呵说道:“几位今日来迟了一步,流水席已毕,不过明日府上正宴,如蒙不弃,倒请前来,肯定要比今天这街头流水强上百倍不止。”
那公子哥回了一个礼,微笑答道:“不急不急,世子殿下满月之际,咱们还未备下贺礼就匆匆来访,应当是我们不对。”他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人,跟着说道:“咱们去给段城主备一份大礼,以示庆贺。”
说罢,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朵淡蓝色的蔷薇花交到了白阿三手中,笑着说道:“有劳这位管家,还请将此物送给你家城主,他见了此花,自然知道我等身份。”
瞧着他们转身离去的背影,白阿三可以百分百确定这群人是来者不善,跟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后背上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我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管家的?”
他想了又想,始终琢磨不出个一二三,本来的礼物采买也只好作罢,悄悄把那朵蔷薇花藏在了袖子里,快步走回了段沧海的城主府中。
段沧海此时正在院中盘坐修炼,一瞧见白阿三进来,跟着睁开了眼,微笑说道:“管家,是收摊了么?今日城中事务如何?”
“回城主,一切正常,百姓们知道世子即将满月,都纷纷走上街头为世子庆贺呢。”他先是笑着说了一下大致情况,跟着皱了皱眉,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朵淡蓝色的蔷薇花,“只是……小人即将收摊回府之时,遇见了四个怪人,他们托我把这朵花交给城主,并说你见了这朵花,也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段沧海将那朵蔷薇花接了过来,跟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眉头紧紧地皱起,“阿三,你仔细说说,那三人是什么样貌。”
“遵命。”白阿三应了一声,在脑海中仔细回想那三人的样貌,可是很是诡异,他的记忆仿佛一瞬间变得极不清晰,那三人的面孔居然在他的脑海中模糊了起来,“回禀城主,我……我记不得了。”
“嗯,我知道了。”段沧海笑了笑,并没有为此责怪他,“这并不怨你,那些人都是修行之人,肯定是以某种手段干涉了你的记忆,既然他们不愿意露出本来面露,那就让他们藏着好了,反正既然这朵蔷薇花送到了,他们的人自然也就不远了。”
“城主,请恕属下直言,这四人只怕来者不善,我看,不如召集城中守军,连夜盘查出他们的住处,以防不测啊。”白阿三想起刚才那几人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尤其是那个长相还算可以的女人,瞧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就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莫慌,区区小贼,惧他作甚,明日照常大宴宾朋,你赶紧准备去吧。”段沧海招了招手,中气十足地说。
“遵命。”白阿三本来还想再劝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眼瞧着白阿三退出了府门,段沧海从袖中又取出了那朵蔷薇花,皱着眉头凝视了良久。
白阿三走出门来,又想起要给世子采购一事,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再出一趟门,取了银钱刚刚走到门口,却见到一堆丫鬟仆人在门口围了个圈子指指点点。
他心里莫名的一跳,将所带银钱揣在怀中,走到人群边沿重重干咳了一声。
不少仆人瞧见大管家到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白阿三走到人群中央,瞧见了他们所围之物,顿时变了一副脸色。
圈子中央趴着一巨死尸,瞧其状态,应该是断气不久,此人身着他们城主府杂役的常服,又死在城主府的门前,显然是有人特意为之。
白阿三伸手将那人翻过,认出了这人是他们门中掌管采买的杂役,日前府中人手不足,才把此人招了进来,没想到还没在府中干过两天,就横死街头。
“去去去,都没工作可忙了么。”白阿三故作镇定,对周围的人群喊了一声,“老赵,你去叫两个青壮汉子来,将此人尸首抬到西边厢房暂时安置,并找人来查明死因,另外,问一问他的家人何在,去府中取些钱粮,以作抚恤。”
那被他称为老赵的府中老仆应了一声,连忙招呼帮手去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对白阿三说道:“大管家,你有所不知,此人死的蹊跷……”
“我知道!”白阿三硬生生打断了那人,开口说道,“不过明日便是大宴之日,不论出了何等蹊跷之事,眼下也只好暂时压下,你们几个都管住自己的嘴,不然宴会结束,我肯定重罚。”
周围的人群悻悻散去,白阿三叹了口气,跟着又返回了府中。
“看来,给世子的这份礼物,暂时买不来了……”
府中刚刚消停了没半个时辰,一名仆役又急匆匆地跑到了白阿三身边,他神情惶恐,浑身发抖,瞧上去似乎被吓得不轻。
“你先莫慌,到底发生了何事?”白阿三怒目而视,大声问道。
“管家,不好啦!”那仆役伸手往边厢一指,“老赵……老赵他……他……”
“他怎么了,你快点说。”白阿三心里一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消息。
“老赵连同那抬尸体的两人,都死啦!”
白阿三的眼神顿时一变,拉住了身前的这个仆役,“快快带我去看。”
“哎。”那仆役应了一声,带着白阿三往西厢房走去,刚刚跨过三道院门,白阿三就已经见到了老赵等三人的尸体。
他们三个倒下的位置离西厢房房门不远,从半敞着的房门里,还能看见里面刚刚被这三人搁下的第一个死者的尸体。
眼瞧着有人想去挪动着三人的尸体,白阿三连忙伸手制止,喝道:“都不要轻举妄动,敌人来者不善,待我去请城主前来再做定夺。”
他连忙转身去了段沧海的住处,把段沧海请了过来。
段沧海刚一迈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非同寻常的花香,开口对白阿三问道:“阿三,你可闻到了一股花香?”
白阿三一脸茫然,伸长了鼻子深深嗅了嗅,仍旧没什么头绪,“回城主,我……我并未闻到什么花香啊。”
“只有修士才能闻到吗?”段沧海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对白阿三吩咐道:“跟府中所有人交代,未修玄功者,切勿触碰那些尸体。”
白阿三闻听此言,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说道:“回城主……我……我曾经触碰过那头先死去之人的尸首。”
段沧海神情一变,伸手扣住了白阿三手腕,丰识境界的修为瞬间被他唤起。
白阿三只感觉手上一热,一股黑气忽然自手腕上浮现出来,这股黑气自他手腕经脉一路延伸至胸口位置,距离他的心脏,眼下已不过二寸,饶是他平日里多经风雨,此时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城主,我这……”
“无碍。只是一些毒气。”段沧海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玄功运转,那股黑气便滴溜溜化成一股黑血,从白阿三的手心里渗了出来。
段沧海放开他的手腕,环视了一眼府中众人,问道:“还有谁触碰了他们几人的尸体,赶紧过来,若是迟了,只怕有性命之忧。”
这城主府中的仆役都是些未修玄功的寻常百姓,平日里哪里见得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大人,刚才见到他修为展露,一个个都深深为之吃惊,却都没人想到他居然肯放下架子,救助他们这些身份低贱之人。
在性命的威胁下,也顾不得许多,人群中当时就有不少人站了过来,一脸乞求地看着段沧海。
段沧海瞧见他们也身中毒气,伸手当面一抚,沛然玄功顿时笼罩了这几人,片刻间边将他们身上的毒气纷纷逼出。
“都散了吧,将这院子暂时封了,等到明日宴会之后,我再做处置。”段沧海淡淡的丢下了一句,就转身去了,白阿三招呼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取来泥土石瓦简简单单的将院门封了。
段沧海出手之后,城主府内再没什么异常,白阿三也放松下来,早早歇了。
半夜时分,白阿三夜里起身,忽然听见府中西边有异动,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连忙披了件衣服打起灯笼往那边看去。
他走到西厢院落门口,瞧见那泥瓦封堵仍旧好端端在那,心中宽慰不少,心想那院中响动或许是些野狗夜猫之类,自己如此小心,倒是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既已到此,也就顺遍打算瞧一瞧院中情况,举了灯笼往里一招,顺着泥瓦封堵的缝隙,也渐渐看清了院中景象。
这一看,把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那院中停着的几个尸体兀自站了起来,宛若活过来一般往院门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尸体似乎注意到了白阿三的到来,伸手往他这边一指。
一道黑气宛若闪电一般从他手指激射而出,直奔白阿三而来,这黑气速度极快,白阿三根本躲闪不及,瞬间就被命中。
他的眼睛顿时浑浊了下来,手里的灯笼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巡夜的仆役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瞧见是白阿三之后,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招呼道:“大管家,深夜在此,有何要事啊?”
白阿三的身体忽然转了过来,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这个守夜的仆役,跟着伸手一指,一股黑气自指间陡然暴射。
那巡夜的显然也只是普通人,刹那之间便已经中招,眼神浑浊,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往府中其他各处走去。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半个时辰,城主府中已经悄没声息地化成了人间炼狱。
段沧海本来正在打坐吐纳,积蓄精力准备明日可能到来的袭击,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无形的杀戮,已经发生在了自己家中。
从入定状态中醒过来的一瞬间,段沧海的眼神就是一变,大袖一卷,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院中,一堆行尸走肉一般的府中仆从瞧见了他这个活人,立马像是发了狂的野兽一样猛扑了过来。
这些未修玄功的普通人哪里是他这个层次的高手的对手,他冷哼一声,伸手一挥,丰识境界的修为展露出来,化成一阵无形风暴,直将那些化成了傀儡的仆从吹成了碎片。
段沧海傲立院中,出声喝道:“不知是哪里的朋友出手,连这些普通人都不放过,未免太狠毒了吧。”
“哈哈哈,区区几个常人性命,比起段城主手里的亡魂,又能算得上什么?”一个少年的声音陡然响起,跟着,那白天出现在白阿三摊位前的四人出现在了半空。
虚空而立,这可是丰识境界的标志。如此强者,居然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人。
段沧海心中惊骇,深情却不慌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四人一眼,冷冷说道:“白天送来淡蓝蔷薇的,想必就是你们了吧,怎么?只来了区区四位丰识境界,就想取我性命么?”
为首的那公子打扮的少年冷笑了一下,说道:“段城主的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不过派出四位丰识境界,也不算小看了城主,我等知道城主在等一位援手,只可惜,城主活不到那时候了。”
段沧海的心思被此人一语道破,脸上顿时抽搐了几下,随即强作镇定,悍然喝道:“你既知我帮手不远,还敢造次,不要命了么。”
“段城主别急啊。”那少年邪魅一笑,伸手向后面招了招,那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轻移莲步走了出来,怀中正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孩子不是段沧海的儿子却又是谁。
“你!”段沧海目眦欲裂,双拳紧紧地攥紧,此刻他也终于确定,诺大一个城主府中,此刻也只剩下了他和他儿子这两个活人。
“段城主,我们知道明天你要给世子殿下办满月酒,特来庆贺,只是来时匆忙,未带贺礼,眼下,只好以世子性命代替了。”
那女子娇笑一声,口中话语却是狠如蛇蝎。
段沧海平复心绪,淡淡道:“你以为拿我儿性命要挟便可让我束手就擒了么?就算我认输,凭你们蔷薇门的作风,也不会留下我儿的性命。”
蔷薇门,是不周大陆上一个既古老又神秘的势力,其中更是强者如云,他们手段很辣,凡出手,必灭门,虽然有不少人怨恨他们,但慑于其威势,都是敢怒不敢言。
日前见到那淡蓝蔷薇的时候,段沧海就已经向一位顶级强者发出了求救讯号,可无奈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竟让这几人提早动手。
那少年拍了拍手掌,笑道:“段城主果然是明白人,我等擒了世子,也并无要挟之意,只是我蔷薇门中人手不足,或许小少爷能在门中混口饭吃,当然……”他话音一转,嘴角翘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如果小少爷撑不住死了,也怨不得鄙门。”
“你们……”段沧海万没料到他们居然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来不及思索,身影已暴射而出。
哪怕是死了,也比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强!
那少年瞧见他终于出手,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跟着伸手一挥,城主府的大地顿时亮了起来。
段沧海身在半空,却忽然动弹不得,回头看去,只见城主府的大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阵法。
“不好!中计了!”他心中惊骇,欲要逃离,可蔷薇门那四人齐肯放过这苦等良久的机会。
几乎是同一时间,四人齐齐出手,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段沧海几乎是毫无防备地被重重轰回了地面上,跟着一口鲜血喷出,气势也顿萎了下来。
那四人从半空冷言瞧着这位长雪城城主,为首那少年说道:“以我蔷薇门规矩,在目标死前,理应告诉是何人买凶杀人,段城主,找我们除去你的人么……正是沄国国主,如此,你可瞑目了。”
段沧海楞了一下,刹那间却又想通,跟着露出了凄凉的笑容,盍然而逝。
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朵淡蓝色的蔷薇花,放在了段沧海的尸体上。他身边那女郎问道:“这孩子还真带回门中么?”
少年回头看了这婴儿一眼,道:“那不过是我诱他入阵的托词罢了,咱们门中规矩你不是不知,按章办事吧。”
“哦。”那女郎闻言伸手,在那婴儿身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小小婴儿受她这一击,也顿时没了性命。她顺手一丢,就把这婴儿丢在了段沧海的尸体上。
少年正欲责怪她出手随意,忽然神色一变,道:“不好,此人援手到了,速退!”
那女郎闻言连忙自怀中取出一块宝玉,狠狠捏碎,一道玄光包裹了他们几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老者领着一个女童走进了院中。
老者白须白发,翩然若仙,女童则是梳了两个羊角辫,十分俏皮可爱。
“爷爷,怎么这里的人都死了。”那女童瞧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得躲到了老者的身后。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那老者走到段沧海的尸身前,瞧见了那淡蓝色的蔷薇花,“连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残忍至极。能伤了小段的,定是蔷薇门堂主级别的高手,只是不只是哪一位……”
老者长叹一声,伸手一挥,诺大的将军府顿时塌陷,泥土迸飞。
“段老弟,你且长眠吧,老夫一定寻出凶手,为你报仇!”双手一合,就要把所有人都埋在地下。
“爷爷等等!这孩子好像没死!”那女童忽然瞪大了眼睛说道。
“咚、咚、咚”虽然轻微但是有力的心跳从那婴儿的身上传来,那老人大喜过望,连忙伸手将那婴儿抱起。
“天佑段家,天佑段家啊!”那老者笑了两声,出手掩埋了将军府。
“爷爷,给我抱抱。”那女童笑着张开双手,接住了那刚刚满月的婴儿。
那老者又回头看了一眼变成了废墟的城主府,长叹了一声,伸手在眼前一挥,一个空间隧道便被他开辟出来,他拉着女童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如果有人能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吃惊地连下巴都掉到地上,只因为,开辟空间隧道这种事,是只有脱胎级别的强者才能触及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