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看了半枫荷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半枫荷。二人都没再说话回到住处,琴声还在深夜中飘荡着。此刻半枫荷有一种错觉,感觉琼花如同一个幻影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随着寒风四处游荡无处可依。
紫苏见半枫荷坐在桌旁默默地听着那幽怨的琴声无心入睡,端来洗脚水帮半枫荷洗着脚道:“下次回风城,我先去找二王叔和二娘,他们要是还做不了王弟的住,我就怎么都压着他答应这门婚事。”
半枫荷会过神笑着道:“苏妹,再回风城,你不用去找二王叔和二娘。风城有三个人,你随便找其中一个,他们三人就能齐心协力的把这事办成。”
紫苏不解地问:“哪三个?”
半枫荷笑着道:“草儿,二王弟、小王弟。”
紫苏:“真的吗?”
半枫荷:“当然是真的。”
紫苏:“那我就把他们三个都叫到一起,叫他们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办成。”
半枫荷见紫苏这样说笑着道:“也就你这个大王姐才有这个气势指使他们。”
紫苏自信地道:“我的王弟、王妹,我带的又多,肯定会帮我的。”
半枫荷:“苏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紫苏:“夫君,我对公婆和琼花一万处好,也不及你对我风城的好呀!”
半枫荷:“我们不说这些了,不论是风城还是南土,都是我们的家人。”
紫苏点点头,将半枫荷脚上的水擦干。侍女端出水,夫妻二人上床睡下。
半枫荷:“苏妹,你想不想听听风城的事?”
紫苏:“夫君,我想听。但你这一天赶那么远的路累坏了,歇下吧!明天再说给我听。”
半枫荷:“夫君是感觉累了,可是想和你说说话。”
紫苏:“好!夫君,草儿怎么了,不会是感了风寒。”
……
半枫荷一觉醒来睁开眼,见窗外阳光明媚,里面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床了。他忙穿衣起床,侍女端上水洗漱完毕,向伙房旁的饭厅走来。进了饭厅,见父母、妻女、妹妹,都在桌边等他。
琼花公主见半枫荷进门站起身,轻轻地给半枫荷道个万福:“王兄!”
半枫荷微笑着点点头:“王妹!”半枫荷和琼花打完招呼,又给父母请安问好。礼毕在桌旁坐下笑着道:“昨天给你们都带了东西回来,吃完饭分给你们。”
红豆开心地道:“爹爹,你给我带了什么?”
半枫荷慈爱地看着女儿:“你祖母、娘、姑姑、你,带的都是首饰和衣料。还带来八朵绒花。”
镇南夫人笑着道:“你们孩子戴绒花,我都这把年龄了,还戴什么花呀!”
紫苏:“娘,绒花是荣华的意思,你作为一方封王夫人,新年怎么能连两朵绒花都不戴?我记得从小到现在,每到新年,我娘她们都要戴两朵绒花的。”
镇南夫人听紫苏这样说,笑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缝:“苏儿说戴绒花对家里好,我就戴。”
半枫荷见大家高兴,忙吩咐护卫把礼物都拿上来。大包小包的一拿上来,众人都没心思吃饭了,急急忙忙吃完碗里的饭就围了过来。
半枫荷打开包袱,拿出一个纸盒打开,里面是四个纸包,一一打开:“东西都是小王弟帮着挑的。红绒花就剩四朵了,小王弟帮挑了两朵粉红的和两朵淡蓝的。”
众人看着打开的八朵鲜艳的绒花,更是开心。紫苏拿起两朵艳红的绒花,给镇南夫人往鬓上插。
镇南夫人笑得满脸慈祥:“把红的给孩子们戴!”
紫苏笑着道:“娘,你别动,你先戴上再说。”
镇南夫人听紫苏这样说忙不动了,让紫苏把她花戴好。紫苏帮镇南夫人戴好花,又拿两朵红色的给琼花戴。
琼花淡笑着道:“王嫂,我喜欢那两朵淡蓝的。”
紫苏感觉那两朵淡蓝的不够喜庆留自己戴的,见琼花要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半枫荷边打开别的包袱,边笑着对紫苏道:“我原本是想买四朵粉红的给王妹和红豆戴的,小王弟说这淡蓝的合适王妹的性格,我就买下了这两朵淡蓝的了。没想到,王妹还真是喜欢。”
紫苏听半枫荷这样说,才高兴地放下红绒花,换做淡蓝色的给琼花戴。
半枫荷把包袱都一一打开:“你们自己慢慢挑吧。”
半枫荷见妻子带着母亲、妹妹、女儿在开心地挑选着东西,心里是无比的幸福。他出了饭厅回了书房,写好告示带着府里会写字的人,把告示抄写多份派人张贴出去。告示贴出的第二天,就有附近受害的百姓向王府来打听情况。随着告示贴遍南土,向王城涌来的受害百姓的家属一天比一天多。
半枫荷无事时就在王府前,跟护卫一起接待、安置受难百姓的家属。他听着百姓诉说着家人被兽兵吃时的惨状,心是一次次被击碎,此刻真想立刻提剑上马,去跟镇国王父子拼个鱼死网破,以慰惨死百姓的在天之灵,也不枉他为一方封王。冷静时,忍下悲伤,让人记录清楚,每个百姓被吃的时间、地点、名字、年龄。
到告示贴出的第八天,已经记录了两千四百八十三人了。半枫荷把这一张张血泪的控诉拿给镇南王看。
镇南王流着泪悲哀地摇摇头道:“被兽兵吃掉的百姓何止这两千多人?和镇国封土交界处,一个村庄的人都被兽兵吃完了。当年真是白骨成堆无人掩埋,他们还有什么亲人来为他们喊冤呀!镇国王父子应该被碎尸万段!”白发苍苍的镇南王想起当年的事,呜呜地哭出。
半枫荷:“父王,不要伤心了善恶到头终有报,等战过九龙滕,小草儿不会饶过他的。”
镇南王听半枫荷提到东方草儿,坚信地点点头擦去泪。
半枫荷:“父王,明天还有一天,后天我就要带着百姓去找镇国王父子了。你在王府,再有来的百姓,依旧让人记录清楚,不能让他们没了亲人,又没粮吃。”
镇南王见爱子后天就要入虎穴了,悲伤、担心的难自控。时间真是如流水,转眼间就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镇南王揪心着、揪心着天还是亮了,十二月初四到了。天刚蒙蒙亮,半枫荷就带着一大群骨瘦如柴、穿着破衣烂衫的百姓,相互挽扶着,虽然凄苦但百姓们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笑容,向镇国封土进发。镇南王站在王府前,目送着百姓渐渐消失的身影,任由泪水在寒风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