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一块保命的石头,你永远也不要摘下。
说话时,皇后的眼神很淡,可林潋衣却看见她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她的眼中也如同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以至于让她再次失态离去。
也许是皇后的态度奇特,最终让林潋衣决定将这块玉戴在身上。
再看眼前的红玉,林潋衣双手合十将它握在手掌中。
这块玉从那日起便一直挂在她的脖颈上,林潋衣总觉得皇后像知道什么一样?可是若要细想却又想不出究竟。
有的时候林潋衣也奇怪,难道就是为了皇后的那一句话吗?
皇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别人的生死,她从不在乎!可是她也不是一个坏人,林潋衣从头到尾都知道。
后来离开南诏,她也忘记了将它取下,以至于让这块玉佩跟随自己到了今日。
玉石安静的躺在林潋衣的手心,温热的温度暖着她的手心,安静且沉寂。
胸口的灼痛还在继续着,那灼热好像是从体内流出的,烧的林潋衣一阵难受。林潋衣摸摸胸口,就感觉胸口里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直将血液烧的沸腾不已。
难道是旧伤发作?还是饭菜之中有问题?
但这些念头刚闪过,就被林潋衣一一立即否决了。
这一年多以来,她在皇宫之中待遇都很好,顾夜雨虽然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好,但在身体的调理与生活上都没有一点怠慢。
林潋衣从未想过,这个对自己怀有这么大敌意,又明知自己身份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救自己?
自嘲的笑了笑,顾夜雨怎么会做这般轻率的事情呢?
若不是有自信可以控制自己,那就是希望利用她为他达到某种目的吧。
林潋衣获得了新生,却也同样付出了代价。
顾夜雨在等,等着林潋衣为他达成愿望!
胸口越来越热,触碰起来都有些烫手。林潋衣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了。强忍着不适想要继续向前走,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本能的扭过头望去,可身后除了长长的道路什么都没有。
“娘娘,娘娘?”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丫鬟,只见她的神色焦急,一手扶住林潋衣,但见林潋衣神情有些恍惚,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林潋衣认得她,这是一直服侍在她身边的丫鬟,叫琪儿,但是她身边所有的宫婢她都不熟络。既是不屑,也是因为别人眼中的怨恨与惧怕的目光让她深深讨厌。
回过身来,林潋衣并没有理会她,那股奇怪的感觉还在,这种感觉好像是被猎物盯上的感觉,让林潋衣手脚发凉。
“娘娘,你怎么了!”琪儿大着胆子摇了摇林潋衣的身体,林潋衣的神思慢慢回转回来,看着一脸焦急的琪儿,皱了皱眉头。
“我没事。”林潋衣随手推开琪儿,随意的答道,身上的灼热之痛慢慢消失不见,而林潋衣的手心已有些汗湿,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让她感觉到......恐惧.......
那似乎是一种无法挣脱的恐惧。是谁,在注视着她吗?
“娘娘,怎么了?”琪儿已经习惯主子的目光,虽然林潋衣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但她的目光太过于老成,太过于锐利。没有人敢小视她。琪儿的目光先是诧异,她也感觉到林潋衣那一瞬的惊恐,可是她并不知道林潋衣的惊恐从何而来。
林潋衣默然无言的看着琪儿,他感受不到,难道是自己的多疑吗?
无论是什么,林潋衣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回去吧。”林潋衣再回头巡视了一番,确定那里掩藏不了任何人,才淡声对琪儿说道。
琪儿见林潋衣面色苍白,虽心有疑问,但知林潋衣脾性,也不便再问。
用力呼了一口气,林潋衣看了看前方还不见豁然开朗,只得举步继续行去。
可是没走多久,林潋衣就觉得不对劲了,就连琪儿也停住了脚步。
“娘娘,这?”琪儿声音之中的疑惑证实了林潋衣此时的想法。
她看了看前方多出的岔路,心中一沉。
之前她所走的道路只有长长一条,而这条长道虽然相似,可它却多出了几条分道......
若不是看见这岔开的道路,林潋衣还不知自己走错了方向。
此时的前方有三条路,一条直直向前,左边亦有同样一条长桥,只是稍显崎岖,冰柱颇多,落脚之地甚窄。
而右边只有一小段路,可以看见路得尽头有一片空阔石地。
林潋衣有些懊恼,应当是刚才的思绪纷扰,才让她没有看清路,这才迷了路走到了这里。
自己迷路就算了,怎么琪儿也会迷路。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出声问道:“你从哪里过来的?”
“奴婢,奴婢……”琪儿忽然面色恍然,连带话语也说不完整。
林潋衣眉心一曲,厉声道:“你跟踪我!”
“不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其实林潋衣已经猜到。
林潋衣刚想说话,忽然鼻尖一凉,忍不住吸了口气,冰凉的风灌进喉咙里,立时呛得连声咳嗽。
小脸涨得通红,她看着面前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琪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再理会。
现在返回也需要一些时辰,潋衣叹了一口气,此刻手脚已经有些冰凉,再走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回屋。
“娘娘,我们走哪里?”琪儿略有些担忧的开口。
林潋衣微微弯起唇角,让本就清美的脸庞上更添一丝神秘。
然而她笑了一下竟然摇了摇头。
其实答案很明显,可是琪儿并不懂她的意思。即便是身为西罗人的她也从没有来过这王峰台,此刻她也是心中慌乱一片,她自然不敢把希望放在一个娃娃身上。正想着往回走,却见林潋衣已经向前而去了。
“娘娘,我们还是回头吧。”
琪儿心中有些迟疑,一个娃娃能有什么思想,但还是跟随林潋衣向前走去,因为丢失嬅妃的罪名她的确担当不起。
可是很快林潋衣就知道自己的猜想错了,站在断碎的桥边,林潋衣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茫茫白雪与烟雾。
这里的桥已断,像是被从中切断的一半,切口破碎却十分整齐,旁侧十尺的距离处也有些破碎塌陷,林潋衣站在这里,就觉得随时会掉下深渊。
对岸极目所能见得的断桥颇远,林潋衣本想试着用轻功越过,但看着这颇高的界面,深知一个不慎就可能跌入深渊。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林潋衣尽量去忽视琪儿紧蹙的眉头,转头淡定的寻找来时的道路。
想起那两条道路,林潋衣轻轻摇摇头,那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走人的地方,就算走了去,只怕难免会遇见同样的结果?
虽是这么想,可林潋衣的脚步还是没有停止。
望了望天色,林潋衣苦笑了一下,若是再不回去,只怕顾夜雨要开始找寻自己了。
林潋衣心中有些尴尬,走错了路还是不能死撑着,这下又多了一段脚程,多了一段受冻的时段。
不过自己又需要怕什么呢,该是他们担心才是!
想到这里,林潋衣也宽了宽心,也不觉那么压迫了。
桥道缠绵蜿蜒,烟雾朦胧中林潋衣仿佛看到一方白色的影子在前方飘过。
雪雾之中那团影子很是模糊,纵使林潋衣极目去望,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幻影。
脚步一滞,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雪下得更大了,冷雾也随着寒气渐起。
“怎么了?”琪儿见林潋衣止步,只是神色不明的看着前方,林潋衣的样子似乎是在盯着某一样东西,可琪儿顺着目光望去,那里根本一无所有。
今天林潋衣的状态很是异常,琪儿见她思绪辗转,不由的出声唤回她的神智。
其实琪儿心中也有些惧怕的,这个主子一向行事奇怪,也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什么。”琪儿一出声那团白影便消失不见了,林潋衣上前两步,却已寻不见踪影。
心中惊讶不已,但她听见琪儿的声音已转过神来。
琪儿惊讶的看了林潋衣一眼,想了想小姐之前的举止,迟疑着出声道:“小姐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闻言,林潋衣转眸,诧异问道:“你看见了吗?”
望着林潋衣带着惊奇与不解的眼眸,琪儿面色微微泛白,当即摇了摇头:“没,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潋衣失望的低下头,难道只有自己看见了吗?
她没有告诉琪儿什么,因为此时的她自己也是满腹疑问。
望了一眼白影消失的方向,林潋衣暗暗记住了那个方向。
走回祭台时天色渐暗,幸好这里此时无人,林潋衣便加快了脚步走回房间。
果然祭台边有两条相似的长道,这两条长桥表面看上去很是相似,但如同细看之下还是会发现不同之处。
落华道桥边有两簇冰凌,而刚才走的那条道旁却没有。
林潋衣忽然有一种掉入迷宫的感觉,作为一个外来者的她根本不能理解这些谜团。难怪顾夜雨敢放心带她来这里,的确看似平凡无奇的王峰台处处都布满了神秘与迷茫。若是一个入侵者,只怕寻路之间就会被迷失在茫茫浓雾之中。
就要走回房的时候,一个最不想听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无视本王的命令随意擅闯芳华台!”
这个声音隐隐有些阴冷,冰冷的仿佛这落下的雪花,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顾夜雨时,他眼中与语气之中的危险就好像一层薄薄的气流弥漫在她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