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从古德拉棺材中寻找到的记忆碎片,我回到了那段记忆发生地。
原本记忆中那座被自己破坏的坟墓早已翻新,周围砌上了青石,只能从石缝中长出的杂草看出已经很少有人前来打理。我慢慢看向那块墓碑,墓碑上并没有任何的刻字,但看着那些修砌青石,心中十分喜悦,“她曾经来过!”
我以十分期待的心情回忆起小溪,甚至有些许奢望的想到了大牛。在这近千年的时间里,他们到底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充满了迷惑和疑问,是否也遇到过很多奇怪的人和事情。但我又有些害怕,假设此刻小溪他们站在我的面前,我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迎接,种种思绪如潮水一波一波的拍打着我的脑袋,耳边微微的蜂鸣声,双腿也有些颤抖。
我选择盘腿坐在墓碑旁,因为这样能让我的心里有一丝丝安全感。想想当年曾经躺在身后的土地里,心里竟然想要去追回那种被困在地底的孤独感和恐惧感,摇了摇头,想要将这杨怪诞的想法甩出大脑,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惊起林中的鸟儿四散飞掠。
——
“这位大叔,你知道这山上的坟墓到底是谁家的吗?”我在下山时看到了一位腰间别着砍柴斧的中年樵夫,拦住他询问到。
“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可能你有所不知,山上那座坟墓曾是一位得道高人的墓地,传说他曾经活到两百岁,当年还有一位官绅花了大价钱为他修缮墓地,以期望自己也能沾染点福寿之气。可惜那位官绅非但没有获得长寿,反而在第二年家里莫名的燃起了一场无名大火,那火用水都无法浇灭,官绅一家也被全部困死在大火中。从那之后,别人便说是因为这座坟墓里埋葬的不是一位神仙,而是一只妖怪”,说完他看了看我,右手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斧柄上,“你最好还是远离那里”,说完便走到另一条岔路上,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了看我。
听到樵夫的解释,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确实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怪物,但却是世人所向往的怪物,我收拾心境,沿着山下的官道前往最近的城镇。
我准备住在这里等着她。
为了能够打听到更多关于墓地的事情,我总是来往于小镇的各家酒楼,酒楼里人来人往,饭后的闲谈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大都跟那位樵夫所述的内容大同小异,个别版本则越发离谱。
小镇水井旁的槐树下总会聚集着很多纳凉的老人,我总是带着几壶凉茶坐在树下陪他们聊天,一来二去众人便认为我是一个喜欢收集鬼神故事的读书人,总是喜欢将自己所听闻的奇怪故事作为交换,换取凉茶。
“小哥,你不是最喜欢打听当年那场奇怪的大火和北山上的那座妖墓嘛,我知道呀!”那个老头最喜欢与人吹牛,这些天没少瞎编些故事骗茶喝,不过我却一点不在乎。
“余老头,你又要吹牛了,又准备说你看到一个烧焦了还能动弹,甚至是奔跑的人是吧”,一旁的那位大爷说道,“小哥,你别听他瞎编,这个故事就是他一个人编出来的。”
“刘老三,你可别笑,此事千真万确,之前那些你说瞎编我认,但此事乃是我亲眼所见”,他用手中的木棍戳了一下别人的脚,显得有些气愤。
凡是关于那户被大火焚烧的官绅所牵连的所有故事我都十分在意,我笑着打趣道:“余老头你说来听听,反正我写小书不在乎故事的真实性,不过若是真事,那更有意思,毕竟我也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
余老头见我没有接茬,底气便足了几分,“当年那场无名大火烧得是全城恐慌,那时我才十五六岁,全镇的人都去救火了,我也不例外,但在众人发现无法拿水浇灭大火后,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说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只能让大火自己熄灭,让大家都别管,赶紧各回各家”,“那场火整整烧了两天一夜,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烧光了,但我抱着侥幸,想去火场看看能不能捡漏,当时跟我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再少数,但敢大着胆子去的人我敢保证就我一个。”
见众人没有起哄,他又接着说道,“那天天微亮我就去了,在那片被烧焦的废墟里倒腾着,开始还能捡到几只有图画的瓷碗,越是走到废墟的中间就越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焦黑的木炭,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被烧得焦黑的人影突然从废墟里站起,当时看那身形就是一个七八岁小孩大小。整个人就只能看到眼白,我当时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本以为那个妖怪要来害我,谁曾想那人影直接往护城河跑去,原本想追上去,但我那双腿呀怎么都使不上劲。”
“怕是早就尿裤子了,还想追呢!”那些纳凉的老人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纷纷在故事结束后打趣道。
——
我就这样在小镇住下了,还在小镇开了一家书肆,并将书店的名字取名为“言蹊书斋”,每天除了跟小镇的人闲聊,再就是时不时的总往北山的坟地跑,为了怕与小溪错过,我每次前往都会带些纸烛,然后在坟前烧掉一些,剩下的就留在墓碑旁,希望她在来时能够看到。我甚至在墓旁搭了一个小竹屋,每年的清明便会去小屋里呆上几天。
小镇一呆便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