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笑意微浅,“可朕想为你立个新宫,若你不愿,那就住在宸清宫如何?”
“?!”如昔惊愣了双眼,就连亦皓也是眸光顿变。
待视及亦辰眼底的笑意,如昔浅浅呼了口气,“皇上不要捉弄臣妾了,臣妾觉得筱雨宫已是极好的,无需新立一宫……”
她话音未落,亦辰却似陷入思索,“如此,你是想要云昭仪和林婕妤迁宫?”
“?!!”如昔柳眉微蹙,今日的皇帝,太反常,即使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即使他的话语是那样专注,可她还是感到了异常,“臣妾不敢……”
亦辰无声而笑,“既然如此,你便乖乖听朕的话。”
如昔眼下已是不知如何回应是好,亦皓看着如昔与亦辰间难喻的亲昵让他心下不悦,剑眉微蹙,颔首掩下眼中的复杂情绪,礼道,“醉蓉阁,如何?”
亦辰唇角浅勾,“甚好。”
如昔回看向亦皓,得见的只有一脸淡然的模样,心下疼痛点点,颔首,“多谢王爷赐名。”这一句轻语让亦皓心中痛楚弥漫,抿唇不言。
亦辰笑而不语中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浅勾的唇角是那样的温和,是那样的,无情……若只是棋子,他对她好,那人应该高兴才是,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亦辰犹如发现了新的猎物,深邃的眼眸中泛起点点掠夺的兴奋。
是夜,如昔留宿宸清宫,刘美人殁,唐才人兴,若是先前众人只是怀疑唐才人害死了刘美人,如今,便足以证实传言非虚了。皇帝为唐才人另立一宫之事传遍整个后宫,至此,她已是合宫之敌……
晨早,如昔睁开双眸,自己正被那人拥在怀中,她侧首靠在他的肩膀,抬眸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庞,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专注的望着他,此刻的皇帝安然入眠,剑眉之下双眸自然轻阖,高挺的鼻梁,俊逸的面容,唇角轻勾一抹浅笑,如昔不自觉的伸出手来覆在那人的唇上,指腹触及那柔润的地方,忽的收回手来,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在如昔心中留下点点激动,那欲要收回的柔荑却被人一把握住,一声轻笑,“怎么,引诱完了就想逃?”
如昔下意识的红了脸颊,她只是碰了一下而已,怎可算是引诱?如昔轻咬唇瓣,抬眸视去,那人长睫虚掩,谑笑点点,如昔忙颔了首,“臣妾没有。”
亦辰欺身上前,直至鼻尖相触,“怎么,昨夜没有喂饱你么?”
呼吸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如昔的脸色更加红了,想起昨夜欢爱,她以为会痛苦难挡,她甚至抱着会痛晕的决心迎合着那人,却不想他是那样的温柔体贴,疼痛之余,是他句句温情的话语,在他的爱抚之下,她的第一次完完整整的交了出去。
见得她脸色绯红,皇帝的笑意更深,手穿过腰身将其揽至胸前,“时辰还早,再睡会么?”
如昔微微点头,“嗯,臣妾不会打扰皇上的。”
“呵呵,”亦辰笑着,“看来爱妃没有明白朕的意思。”
话音刚落,如昔还反应过来,温润的唇瓣就已贴上她的,感觉到他热烫的身体,如昔下意识的后退着,却被他大手轻揽,动弹不得。唇际交合,如昔无措的接受着他的攻城略地,柔情抚摸让她的身体也渐渐发热,感受到她的变化,皇帝略有浅笑,覆身将其压在身下,双唇分离,如昔缓缓睁开眼睛,却逢上他灼热的目光,贝齿轻咬,不自觉的侧首避开,却又被他吻上红唇,由他的吻牵引着正对着他,如昔长睫轻颤,身子也有些微微颤动,身上的亵衣在她尚未察觉之下就已被他褪去,紧贴着身子,从他那传来的热气让如昔不适应的扭动了身子,却不想这似避让似迎合的举动让亦辰更是跃然,清明的深眸也渐渐染上了迷离,他无声而笑,俯身与她深深相合,如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却总被他挑逗的撬开了双唇,红幔之中,春色旖旎重现……
朝阳初晖映照塌前,那人似极为不舍的放开了她,微嗟的浅笑,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乖乖等朕回来。”
待他上朝而去,如昔静坐一旁,回望着床褥上那一点血红,心下难言的复杂情绪,望着镜中玉颜,手指不自觉的覆上唇际,欢爱过后,丰润的唇瓣带了些许红肿,指甲扣在其上,留下一个泛白的弯月印子,如昔紧咬了唇瓣,久久失神不言。
芩儿奉了漱水入内,见她这神情,只颔首默然,媶儿难掩的喜悦,就连为如昔更衣时也带了笑音。如昔却似有些恍然若失,直到梳洗完毕,宸清宫的从属太监送了补汤入内,如昔才回过神来,眉间微蹙,除了李霖开的补药,她已不想多喝什么了,遂道,“先搁在一旁吧。”
来人躬身礼着,“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才人身子不好,要多滋补才行。”
念及皇帝,如昔心下泛起莫名的情绪,柳眉轻蹙,将碗中物什一口气喝完,紧接着又是在宸清宫用罢了早膳,如昔才如愿得以返回筱雨宫。
清晨的筱雨宫,如她所想一般的安静,宫人晨扫忙碌的身影让如昔别有一番亲切之意,却不想她的到来让宫人均是略有呆愣,她缓步而行,一旁宫人匆忙避让,如昔清晰的感觉到她们的疏离和厌弃。
西屋,福子和祥子正在整理四散的物什,满地的碎瓷片锦盒匣子,许多玉饰也纷纷坠断于地,福祥二人一面打扫着,一面叹息不止。
如昔跨步而入,见得眼前光景亦是有些吃惊,转念一想,却只得无奈轻叹,“是我连累你们了。”
福祥二人躬身礼在如昔跟前,听得此语,心中的委屈却更是难掩,当二人抬起头来,如昔不禁惊愣,两人面色青肿,唇上破皮淤血,肿大的脸上大片的紫红,芩儿亦是脸色有变,媶儿惊呼出声,“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人连忙将头埋下,福子犹豫片刻,抬首对着如昔憨厚浅笑,“呵呵,是奴才不听事,在门口绊了一跤,摔成这样,叫才人受惊了。”
如昔心下酸涩不已,终只是一叹,“芩儿,去把玉露膏取来,”转看了二人,“东西碎了就碎了,人没事就好。”
二人湿润了眼眶,连连欠礼,“是奴才没用,没保护好主子的物什。”
如昔示以安慰浅笑,“再金贵的物什也比不上人重要,别收拾了,让芩儿媶儿给你们上点伤药,可别留下疤痕。”
媶儿愤愤不平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芩儿使了眼色拦下,只得跺了跺脚,取药为二人敷上,如昔蹲下身去,拾起几块碎玉纳在掌中,拳手紧握,硌得掌心发疼,这满地的狼藉无疑是云昭仪的主意,如今她成了害死刘美人的不祥之人,于云昭仪而言自己更是晦气无比,自个不在,她就拿奴才和物什撒气,事已至此,这筱雨宫,她已留不下来了。
林妍柔听说对屋人回来了,犹豫须臾,终是来到西屋看望,正见如昔蹲在地上,想起这屋发生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歉疚,忙迎步上前,扶她起身,“妹妹快起来,小心碎物伤了手。”
如昔见得是她,浅浅笑着,“姐姐怎么这会来了,屋子正乱着呢,想招呼姐姐坐下也是为难。”
林妍柔闻言以为她是怪自己未能出面维护,遂道,“晨早听说昭仪娘娘的玉佩不见了,找遍了整个筱雨宫,我那屋子也是翻了个遍,最后却是在妹妹屋角寻着了,昭仪娘娘知道妹妹定不是偷玉之人,所以便责罚了这两个不听事的奴才,我正不知如何通知妹妹是好,幸好妹妹这便回来了。”
如昔闻言只是一叹,她的宫人若是那喜财好宝之人,早在她落魄的时候就定会生异心寻别的路子,又怎会现今去冒险偷拿什么玉佩?云昭仪不过是借此事给自己示威罢了。
林妍柔见她神色黯然,想起刘美人一事,问道,“妹妹还好么?”
“嗯,我没事,姐姐放心。”如昔回之安慰一笑。
林妍柔垂了眼眸,“当时皇后娘娘问的急切,我也没能想到法子帮助妹妹,实在是对不住你……”
如昔回握她,“姐姐无需自责,事发突然,姐姐也是有心无力。”
林妍柔担忧之色稍缓,“好在皇上及时赶到,护得妹妹无虞。”
如昔敛眸浅笑,“是呢。”
林妍柔见她兴致索然,沉默须臾,微笑浅问,“听说妹妹要搬离筱雨宫了?”
“……也许是吧。”
“怎么,妹妹也不能肯定?皇上没有告知妹妹么?”
想起那人,如昔只觉自个似陷入了绝底深渊,一切都是未知,“兴许皇上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妹妹可不许胡说,君无戏言,皇上怎会只是随口说说,”林妍柔神色微变,在宫里说这样的话可是忌讳,往日如昔最是小心,却不知道为何今日这般虚晃失神,柔声安慰道,“妹妹昨个受了惊吓,休息两天就好,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大可不必在意。”
如昔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刘美人,直视林妍柔,“姐姐相信我么?”
“嗯?”
“相信我没有招惹晦气,相信我没有伤害刘美人,相信一切都是有人暗中陷害我的?”
林妍柔因她的连问微滞,终是浅浅笑着,“我当然相信你了,自入宫来,你我姐妹相伴,我不相信你又去相信谁呢?”何况,你还救过我……最后一句被林妍柔掩在心底,她不想让如昔知道,她对她的信任,是有不得已的恩情缘故。
林妍柔的肯定给了如昔很大的鼓舞,在刘美人一事上,她不愿妥协,她知道皇帝一定会查出凶手,但也知道他不一定愿意处罚那人,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刘美人,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