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已渐止歇,天上还有零零星星的雨滴往下掉落。
慕容天施展凤影神行步,飞快地绕着庄院走了一周。他见四周院墙高筑,隔一段距离便设有岗哨,岗哨之间也有红巾蒙面人拿着火把来回巡视,就算皇宫内院的戒备恐怕也不过如此。
慕容天寻思,若是施展轻功从高墙飞入,并不是稳妥之策,就算能避开那些红巾蒙面人的耳目,但院内情况不明,若有高手在内,行踪便会立即暴露。即便自己腿脚快,能够全身而退,但毕竟已打草惊蛇,对方后续一定会加强戒备,再想进入更是难上加难。
他俯身躲在远处的一块大石后,思索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混进里面。雨后的山谷空气本该清新,但那浓烈的血腥味却让人宁愿捂住鼻子,也不想多吸一口。
这时,庄院的大门被从内缓缓推开,两名身着粗布衣,蓬头垢面的汉子各推着一辆四轮板车从里面吱吱呀呀的走出,一名红巾蒙面人跟在两人身后。三人走出后,大门再次缓缓关闭。
两辆板车上均盖着黑布,满满当当地装着东西,所载之物看起来分量还不轻,两名汉子推起来颇为吃力。红巾蒙面人似乎颇为不满,在后面吆五喝六,让前面两人腿脚麻利些。
三人两车沿着小路朝庄院后方行去,慕容天见了颇为好奇,深更半夜的,这三人推着重物是要去往何处,反正眼下也无良策,不如跟在那三人后面,说不定会有发现。想毕,便立即施展轻功,远远地跟在那三人身后。
庄园后其实还藏着一条羊肠小道,那三人绕道院后便朝这条小道走去。小道雨后颇为泥泞,行车甚为艰难。两名汉子推的非常吃力,推一阵,歇一阵。后面那位蒙面黑衣人却是极不耐烦,只要前面两人一停,便立即开口喝骂,骂得又极为难听。两名推车的汉子唯唯诺诺,一句嘴都不敢还。
如此停停走走,过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条深涧前。涧下的流水淙淙,水声远远从深涧下面传来。
两名汉子把板车靠着崖边停下,一把扯掉车上黑布,将车把手用力向上一抬,车上装的东西瞬间滑入山涧之下,远远望去,滑落之物是黑乎乎的一团,不知是什么物事,只能远远闻到一股烧焦的腐臭味。
慕容天暗暗心惊,突然感到怀中有物在低声嘶鸣,一摸之下,原来是那只爱吃毒物的烈火蛭在鸣叫,微一思索,便知是烈火蛭闻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味,就变得兴奋起来。
能刺激到烈火蛭的东西只有热性剧毒,这就说明从车内所倒之物必有古怪。而这深涧下又恰好有水流经过,莫非…
慕容天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也许渡云河与通天渠中的毒水之源就在这里!
两名汉子将车上之物倒净后,便在红巾蒙面人的催促下,推车往回赶去。突然旁边一道黑影倏忽近前,红衣蒙面人觉知不妙,刚要开口大喊,声音却卡在喉咙中发不出来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同时被点,只能像烂泥一样软倒在地。
两名脏兮兮的推车汉惊惧不已,眼前这个把红巾蒙面人点倒的黑衣男子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不知是人还是鬼,活人哪有这样快法的。还没缓过神来,只觉身上一麻,顿时四肢无力,也跟着软倒在地。
慕容天只是略显功力,便在片刻间将三人一一点倒。他走到车前,一把掀开车上黑布,见车板上还留存着一些黑色残留物,仔细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原来那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些骨渣和碎肉,散发的焦臭味令人作呕。他怀中的烈火蛭在盒内啾啾而鸣,叫的非常迫切,看起来是兴奋到了极点。
慕容天回步走到深涧边,低头下望,虽说夜间所视范围有限,但仍能隐约看到山涧下黑乎乎的东西堆积如山,与流经的河水混在一起,发出阵阵腐臭。
慕容天心中怒极,上前一脚将红巾蒙面人踢翻了个各,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将其系在面部的红巾一剑挑开,直指其咽喉,冷冷说道:“想要命的话,就乖乖把那庄院里的勾当和这车内毒物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立刻割断你的喉咙,再把你从这崖上丢下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挑掉红巾的蒙面人是个中年汉子,生的满脸横肉,右眉上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看面相就不像是善类。
慕容天想起刚刚点了此人的哑穴,他就算想说也发不出声音,便道:“我现在让你开口说话,但你若是乱喊乱叫,我就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明白吗。”见此人眨了眨眼,知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伸手一拂,解开了他的哑穴。
岂知刀疤汉穴道一被解,便立即放声大喊,虽然慕容天反应极快,再次封住了他的穴道,但还是有短促的呼声传出。好在此地距离庄院有一段距离,中间并无红巾蒙面人盯梢,虽有声音发出,却未必会被人觉知。
慕容天一脚将刀疤汉踹翻在地,怒道:“你这厮真是不识好歹,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罢一剑挥去,刀疤汉只觉头皮一凉,吓出了一身冷汗,片刻后方才觉知对方并未伤到自己的肌肤,只是将自己的头发贴着头皮削掉了一大片。
慕容天虽然愤怒,却不鲁莽,他知道杀了此人容易,但当下最重要的是问出这些毒物的来历,一定得沉住气才行,便道:“一剑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得让你吃点苦头再死。”说完用剑挑起一大块稀泥,一甩恰好甩到了刀疤汉的脸,封住了他的嘴巴和一个鼻孔,只给他留了一个鼻孔出气。
慕容天心想刚才两个推车的汉子被这个刀疤汉呼来喝去,唯唯诺诺不敢吭声,说不定也是受害者,刀疤男不肯说,从这两人口中应该能问道些什么,便走到其中一名推车汉跟前,喝问道:“刚才我问他的话,你能说吗?
汉子眼睛乱眨,显得非常害怕,慕容天一把拂开他的哑穴,剑尖指着他的喉咙。
那汉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剑尖,吓得面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王,饶命,小人不…不敢,不不…不,小人不…知道。”
慕容天知若不吓吓他,恐难开其口,他左右一瞥,见刀疤汉腰间挂着一柄匕首,便将那匕首一把抓过,拔出匕刃,冷气森森,是一把利器。
他右手握着匕匙,左手捏着匕尖,运起赤炎纯阳功,将匕首向内弯曲,精钢所制的匕首竟然慢慢被他弯成了一个弧形,弯曲到一个极限后,只听啪的一声,一把利刃竟被徒手折成了两段。
慕容天望着推车汉,冷冷道:“你的脖子有这把匕首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