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糖很甜,离开的时每个人脸色却都是苦的,两斤的糖可能还剩下一斤,提在季南手上。
下山途中容丰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又拨了个电话出去:“李叔,我们现在下山,差不多十来分钟左右——嗯——对。”
瞧他挂了电话,季南出声:“现在就回去?”
容丰笑吟吟欠他:“对啊,又便宜你小子一顿,我们仨来的时候还在商量怎么宰你一顿呢,你小子走大运。”
季南低低的笑:“那还真是走大运,毕竟明天去了你的地界,我是不会客气的。”
肖季然瞧着他们一来一去嘴欠的欢快,眉毛一挑,季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她觉得自己知道可是现在她有点糊涂,论起亲疏院子里的小孩貌似怎么也比他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难不成这就是距离产生美?
草堂前的广场,人流较之上午又多了不少,副驾驶座和后座的车窗大开着,几个男孩笑哈哈分别,容丰瞧着立在远处的肖季然,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几个玩耍的小孩身上,他这一趟来多半是为她,可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想要开口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驰去,季南走到她边上:“走吧。”
心里被叮叮糖闷的很,经过公交车站时季然放弃了快捷,前追后赶的小孩子经过他们身边,她神色间有些恹恹:“季南,你跟容丰为什么这么亲近,按理讲你和皮蛋相处的时间不是更多吗。”
四周回荡着小孩子懵懂无知笑意。
是否有一定的嫉妒因素,季南说不上来,何止燃就像一块吸铁石,但凡有含一点铁的,都能贴住,可能他们是磁铁的正负极,气场有些不合的。
“我们从在各自妈妈肚子里就在一起,按理讲我们也该最亲近的。”
俨然一桶老陈醋。
季然被他一噎,他还真是“无辜”啊,她那颗大门牙可还完美收藏着呢。
她支着下巴唔了一声:“鄙人有一颗于鄙人而言价值连城的宝石,此宝石主要成分羟基磷灰石,取自某高等生物的唇齿间,鄙人一直爱若珍宝,奉之高台。”
她倒是看看论噎人,她俩谁厉害。
这个坎儿是越不过去了。
多少年前的老陈账,还三不五时翻出来晒晒。
季南笑的无奈:“那请问阁下,如何才能放下这颗宝石。”
肖傲娇傲娇的扬扬头:“此生不弃。”
年节里的小孩子荷包都是鼓鼓囊囊,面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跟朵花儿似的,可谓是腰缠万贯底气十足,早春的风还带着冬日的凌冽,似乎都在这些洋溢的面庞前不存在。
她俩慢慢悠悠往回走,到了路口要分道,季南把手里的叮叮糖递给她,这次轮到季然倒吸一口凉气。
白花花一袋糖,看着就要人老命,唇角牵起一个笑,季然脚下退后两步,说出的话十分不要脸:“南南哥哥啊,怎么说也是你付的钱,哪儿能吃都吃了还带打包的,你说是不是,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加油,我相信你。”
也不知道先前还想买五斤的人是谁。
她脚步轻快,直接开盾。
季南瞧着嬉皮笑脸已经走远的人,再瞧瞧手里的糖,实在太甜。
门前的空地上停满了车子,季然瞧清中央的某个车牌号,霎时眉眼弯弯。
客厅里坐满了人,她一眼就看见长沙发上的中年男子,飞的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舅舅,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李治国笑哈哈大笑逗她:“然然,舅舅囊中羞涩,今年你肯定赚了不少,要不你给舅舅发个红包。”
“没问题。”她回答的爽快,后面的话说的更是爽快:“舅舅,F家的新款无人机真的好漂亮,而且啊,功能增加了好多,侄女囊中羞涩,资助资助可怜的孩子吧。”
瞧瞧这小算盘,包一个一两百的红包,就想拿到一个五六千的小玩意,这要是经商,多半是个奸商。
李治国揉揉她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宠溺:“瞧瞧,然然将来啊,一定是个会算账的,小算盘打的这么精。”
满屋的人哄堂大笑。
肖季然十分谦虚地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舅舅教的好。”视线在客厅找了一圈,她咦了一声,“怎么没看见哥?”
回答她的是坐另一边的和善女子:“带你嫂子去他丈母娘家了。”
“这样啊。”肖季然故做失望,看似小声嘟囔实则一点也不小地咕哝,“我还想着说怎么带着小侄子拔他爹的虎须呢。”
一颗爆栗落在额上。
李红秀眼风一扫,肖季然微微蠕动的唇好乱乐祸的心,如同来了一剂镇定剂,服服帖帖。
因为李治国一家的到来,原本要去市里的一家三口都没去,要走的亲戚也都来过老太太这儿。
等初九季南家也走完了亲戚,两家人开始返程,离学生开学只仅剩两天,肖季然就是想扑腾两下也是无可奈何。
回程的车上,大人们都染上了些惆怅,这个年算是结束了。
开学那天,肖季然瞧见陈禾吓了一跳,这家伙铁定是打激素了,发育期明明早八百年就过了,她居然又窜高了几公分。
陈禾在人群里聊的开怀大笑,良久才瞧见季然。
季然被几个同学拉住在聊天,脖子被人一把勾住,那人兴致高昂的显摆:“好然然,有没有发现我哪里不一样了。”
陈禾对自己的身高一向十分优越,这一下又长高可不把她乐坏了。
季然自然是瞧的出她的等待被夸,奈何坏点子总是长得快,换了一种说法:“呀,这是长了不少斤吧。”
陈禾笑的花枝乱颤,搁在她肩上的手拍了怕:“啧啧,怕是一桶老陈醋,才能这样重的味。”抬手不伦不类撩了一下鬓边的“龙须”,十分傲娇地道,“可惜了,这个年按比例来算,质量密度不仅没大,还小了。”
自初中后就陈禾的身高就一直停滞在一米六九,她那盼望拔高一公分的心,丝毫不亚于一米五九盼望一米六,这一窜高她就差没开party庆祝。
陈禾笑眯眯曲着手指对她比了个四。
季然一下就明白她窜高了四厘米,她的长高是看得见的,但乍一听见,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陈禾兴致冲冲:“四厘米啊!四厘米!天知道我哥问我是不是长高了,我一量,你知道吗,我差点高兴疯了,我原本是想着窜一厘米也好,没想到这么,老天厚待本大爷。”
她的神经显然太过兴奋,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肖季然想起那天季南按她肚子上的旧事,抄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摸了摸肚子,QQ弹弹的,恨恨咬牙,有些焉了,要不减两斤?
陈禾瞧她变幻莫测的脸,笑嘻嘻嘴欠:“我去,然然,不是吧,你这么嫉妒,我好怕怕啊。”
肖季然笑着瞪她一眼,骂道:“有多远爬多远,老子暂时不想看见你。”
陈禾哈哈大笑:“别啊,然然,你是风儿我是沙,咱俩是要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我一定会一直在你眼前晃悠。”
肖季然如是想,她能不能暴揍一顿眼前的人呢!
除去各科的作业明显加多,日子也算平平顺顺。
何止燃从高二下半年开始,踊跃参加各类竞赛,肖季然瞧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碰上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学校公告栏上,季南的身影总能出现,而何止燃的身影也开始频繁出现在上面。
一个两个都这么聪明,肖季然还是有些惆怅的,她的皮蛋开始朝着自己的规划前行着,方雅有一个极度为她规划的母亲,季南一直平稳走在自己的规划上,好像只剩她一人踌躇不前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