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总是在过了正午以后最烈,地面被阳光炙烤,潮湿的雨林土壤蒸腾出的湿气,混合着腐败草木的霉味儿,让人呼吸困难。
监工拿着皮鞭,驱赶着两名衣不蔽体的奴隶。
他们皮肤黝黑,皮包骨头,眼窝深陷。
“啪!”皮鞭抽打着空气,仿佛打在他们身上。
两个奴隶一个激灵,终于不甘心的挪动了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了空地外围躺在那里的一名奴隶。
所有奴隶和监工都离那家伙很远,可即便距离拉开,也能闻到那家伙身上烂肉的味道。
躺着的奴隶还有一丝意识,眼神涣散,偏着头,看着空地上曾经的同行者,似乎是在祈求。他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但黑黝黝的皮肤却红彤彤的,沁着汗。
“快点,晚上要在这里扎营,把那家伙扔远些!”监工的皮鞭再次抽向空气,啪啪作响。
两个奴隶战战兢兢,终于靠近了那个躺着的家伙。
恶臭的家伙左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溃烂,露着白骨,腐肉翻着蛆虫。
高个,留着大胡子的一个奴隶瞪着牛眼,率先走到了恶臭家伙肩膀处,屏住呼吸,尽量把脖子向后。
后面怯懦的小个子奴隶没有办法,只能绕道腐烂的腿骨处,别着头,攥住恶臭家伙右脚的脚腕。
嗡!
恶臭奴隶左腿上的苍蝇四散,却盘旋不肯离去。
左腿就那么耷拉着,虚弱地濒死奴隶,被两个曾经的同伴抬着,抬着……抬着……
人刚被抬走,他躺着的地方就被其他奴隶生了一团篝火。
两名监工则拿着武器,远远地跟着。
终于,恶臭的家伙被抬离了空地,有两三百米远。
“就这里,可以了。”监工站的远远地,大声命令着。那两个监工不惜披荆斩棘,也不愿意跟上抬人时留下的轨迹,似乎只是跟着,就会染上疫病一样。
两个抬人的奴隶听到指令,如蒙大赦!
连忙扔下人,刚要抬腿跑,就听嗡嗡两声!
两名监工手中的弩箭正好射在他们的身体上。
一箭没入喉,高个子奴隶的咽喉漏气,另一箭插在矮个子奴隶的肩膀上。
所以,只有一声哀怨地吼声。
但紧接着又一声震弦嗡鸣,扑通通,两名抬人的奴隶先后倒下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己会比那恶臭鬼先死。
两具尸体和一具恶臭地,奄奄一息的躯体被埋没进灌木丛遮挡住。
“死了么?”年轻的监工问。
“回去吧。”年长的监工捂着鼻子,“活不成了。”
“不补一箭?”年轻的监工有些不放心,看着恶臭奴隶被抛弃的方向问。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年长监工摆着很嫌弃的表情,“你已经浪费一支弩箭了。”
小年轻缩了缩脖子,二人刚一转头,就听周围嘻嘻索索的声音传来。
脚下的藤蔓像是毒蛇,盘踞,游弋着,攀附上他们的皮靴。
“哇呀!”小年轻叫唤一声,“真邪性!”挥剑斩断了那根藤蔓。
“这是极南境。”长者拍了拍后辈的肩膀,率先朝着空地快步跑了回去。
藤蔓没有追上去,而是稍停,最终找上了被弩箭射死的两名农奴。
藤蔓的尖端突然分叉,像是一张嘴,拱了拱,钻进了弩箭的破口处,疯狂地吸吮……
那奄奄一息的奴隶还活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开始发了疯地,十指嵌入地面,颤抖着。
也许是回光返照,求生欲让他燃烧了最后的生命力。
已经涣散地瞳孔无法聚焦,却还是看了一眼吸血藤蔓。
似乎是有些恐惧,又或是不忍,这家伙眉头皱了皱。
生物的本能让他拖着溃烂的左腿,某足了力气往营地爬啊,爬啊……
也许,他只是想躲开这怪异的植物吧。
最后的意志力爆发,让这个小腿溃烂的家伙足足爬出去三五米远,最终,像是游蛇的藤蔓还是攀附在了他腐烂的小腿上,被巨力拉扯,指甲沁出血,翻出肉,他不甘,张着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死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