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渐渐没了脉息,却神色安详,简兮愤恨的目光要撕裂楼云飞。
“上威真君,今天小女命丧你手,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是我的死敌。”简兮善于将悲痛隐藏,迸发出另一种力量。
楼云飞跪倒在地,几句撕心裂肺的嘶吼:“辰星,你等我!为了赎罪,我要自毁元神,与你双双归入混沌!”
说罢,正要念诀施法,却被人定住了。
“且慢!”
翩翩衣裾飞扬而来的不是别人,是九原天尊,他老人家一千多年的光阴还是老样子。
他从简兮的手中接过辰星,抚着她的手腕脉相说:“放心,假以时日,她会归来。”
“假以时日,要多少时日?”简兮放下前嫌,急切地问。
“这个难说,要看造化!三魂七魄,她还剩有一魂一魄。这个一魂一魄将养强壮,再去聚元丢失的二魂六魄,正身就能归来。”九原静静端详怀中的女儿,千年之后再现,却是死别。他的神仙做得久,这十世劫令他参悟透彻,他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淡淡的表情。
楼云飞扑在辰星身上依旧哭得不已。众仙眼中最冷面不知悲喜的上威真吾原来是性情中人。
他在泪雨迷离的眼神中看见辰星的仙身一点一点淡去,直至变成一朵朵美丽妖娆的醉芙蓉变幻着彩虹般的颜色,消失在天际中。
楼云飞喃喃地说:“我去何处寻你?辰星!”
九原天尊看了一眼天际,天际归于了无,仿佛一切不曾发生。
“云飞,节哀吧!有缘终会再聚。”九原天尊拍拍他的肩膀,他理解他的感受,一千年前他也曾这样哀恸情伤过。
“师叔,我怎样才能找到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刀山火海我都要寻一寻。”楼云飞说。
九原天尊凝神一算说:“辰星该是赴幽冥司去了,这样也好,凡界肉身将养元神最好!身上残存的妖气也会被忘川之水洗涤干净。”
楼云飞听罢,一个闪身不见了。
九原天尊这才转向简兮,简兮的目光中没有怨念没有热情,平静得犹如一口死井。
“简兮,我回来了!”
……
“简兮,芊儿她会回来,她天生神族,元神中有十次避难不死的机会。”
……
“简兮,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三界五大神洲四大浩海,你为什么不信我?”九原天尊此刻从仙境落下,如凡间所有犯错的丈夫向妻子大费口舌的解释。
……
她依然不语,仿佛说的与她无关。既然知道女儿总会归来,她还是不愿与眼前人多说,眼前人与她再无瓜葛,即便恨意怨意没有了。
“来人,把简兮押回千壑峰?”九原天尊厉声道。
不是锁妖塔吗?为什么是千壑峰?
众天将围了过来,把简兮团团围住。简兮不屑的眼神再次环扫了众天将。众天将浑身一阵冷。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她终于开口,眼里映着一团火,似要烧掉眼前人。
“简兮,相信我!”他深情地望着简兮。
“相信你,把女儿变成一只小野兔,受尽欺侮?你知道芊儿怎么过的吗?”她终于动容回应,眼泪如大雨珠似的滚下,她的声音有些失哑。
“简兮,事出紧急,我不得不这样!把芊儿扔在梵音山也是为了隐藏身份。你愤而离去,我也发疯似的找过你。你避而不见,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天上地下,只要诚心躲,如何找寻?”
“找寻?我在东始山上看你,根本不想搭理你。今天我也从未想再高攀你。高贵不凡的仙尊又如何?与我何干?”
“你自立东始山为王,自称娘娘。私自插手凡间的事情,用凡灵炼丹,你被玄门派收留,还下界为妖,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大过?天庭怎会不追究?”九原天尊叹了口气说:“我们既然结为夫妻,就该互相信任,不起二心。你既有过,我怎能袖手旁观?锁你在千壑峰,只是暂时的!我定会周旋,护你周全!”
“废话少叙!你要锁我,咱们先过几招!”简兮摆开姿势,打算决战到底。
九原天尊仰天长笑,说:“你自信能过几招?楼云飞你都打不败。何况是我?”
“胜败另说!让我乖乖就擒,做梦!”简兮做了几百年的女王娘娘,霸气养成在骨子里。
简兮念诀发功,一阵激烈洪波涌出,令九原大吃一惊,这不是《混元证法》,乃仙家中元气精纯的人才能练之,普通神仙气口不足,容易练岔了,没有进益,反而损坏仙元。而简兮修为不够不说,还食用灵元丹练功,早年在千壑峰养的仙气早已消蚀殆尽,现在只剩妖气,是个十足的妖精。妖气与《混元正法》的正气相冲,练时没有走火入魔己属万幸,如今动用,会伤元气。
“何时修的?你拿了我的《混元正法》,是不是还拿了《九妖玄经》?那是我平叛北部洲妖族时收缴的一部妖法,我平时看看,想博采众长,取一些好的部分,另编个仙术典籍。你这样做,可知你我百年的心血尽毁。”
九原甩一甩袖,避开了她的发功,她终于倒了下去。刚才与楼云飞的那一战,她早已筋疲力尽。
九原抱住了她,对众将说:“你们先回天宫复命,说人被本尊带回千壑峰,不日本尊定上灵霄殿与天帝细说。”
她脸色惨白,神元不清,嘴唇哆嗦地说:“仙君,芊儿!”
九原天尊苦中带笑地说:“我们回家!我们的女儿会回来的!”
楼云飞赶到幽冥十司,众冥官磕头请安,往生的投胎道有十道,仙家投生是第十道,楼云飞还是没赶到辰星的前头。
“仙女已在渡忘川河,忘川河闲人勿进,忘川之上戾气深重,也与你相冲!”幽冥王说。
“这颗保忆丹帮忙送去给她,让她喝孟婆汤之前服下!”
“小神遵命!”幽冥王将过保忆丹亲自送去。
片刻又回来说:“仙子己经收下了,叮嘱的话分别与仙子和接引道人都讲了。请上神放心!”
楼云飞辞别地界往天宫去,他去央求天帝去人间历练一番。
天帝早朝散去,在寝宫后园漫步,听楼云飞一番请求,直直摇头。
“你下凡做甚,北部洲余孽还在伏击游荡,你去了谁来主持战事。”天帝本就一张臭脸,这会儿脸更臭了。
悻悻地楼云飞又跑到幽冥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