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回来啦?”辰星见楼云飞从云头落下,急急参拜。
这景山上除了不些不成形的树精花精,什么时候有了美人?还这样绝色倾城?
“请问姑娘你是何人?本座来找无相真人,她可在?”楼云飞拱手还礼。
辰星想着主人一板一眼,丁是丁,卯还卯的个性,有意逗他一逗。
“小女子奉蓬莱仙后的命令来给无相真人送礼,真人这回应该去备回礼之物去了。”美人再次作揖,用眼角余光观察这位榆木般梗直的主人。
果然这人皱了半天眉头,仿佛苦思,仿佛在回忆什么。然后才说:“仙后乃家母,我为什么不认得你?”
“参见少主!少主万安。飘海阁中仙娥众多,小女子只是干膳房粗活的,少主没见过很正常。”美人的鬼扯有模有样,把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见过一只兔子吗?白白的,很静,喜欢躲在凉亭下睡觉。”楼云飞问。盔甲依然没脱,看样子一下战场就跑来了。
“有见过一个仙人抱着它往西飞去了,那位仙人说,又咬他一定要炖了当下酒菜。”美人指着西边失落的说。
楼云飞果然上当,没有半分钟迟疑,抢一步踩云飞去,消失在天际。
哎呀呀,会不会把玩笑开大了?这呆子除了会打战,其他地方都傻。
“刚才谁来过?怎么又走了?”无相真人从茅屋中走出,明知故问。
“我家主人?他找兔子去了。”辰星俯首说到。憋不住气息,笑出声来。
“你不是天天念叨他,想见他吗?他好不容易来了,却支走,为什么?”无相真人过来,去拉她彩锻式的衣裳,这颜色真丰富。这是昨天满霞上扯下的,这小东西手好巧。
“漂亮吧?昨天你扯下来的彩锦,我今天就缝好了,果然比凡间的所有布料都好看。”
“你在凡间见过什么呀,乡野村兔,孤陋寡闻。”
“谁说呢?梵景山下有座古庙,是娲皇宫,初一十五香火可旺啦,城里的太太小小都会来许愿进香。我经常躲在后院,偷看这些小姐太太,想像自己穿上这些漂亮衣服的样子。你看,这不穿上吗?凡间的狼干娘说我是有大福之人。”
“可不是呢!过些时候我教你些腾云驾雾,徒手变幻之术,让你的日子过得有趣些。”
“多谢真人!”
“这样吧,你去香案边点三根香,敬一下天地,再叩拜我为师,这样你就能长长久久的待在景山了。”
辰星雀跃地去香案边,就这几天有多少人叩击结界,只为来拜师学艺,无相真人充耳不闻,管你在三界中是多么牛逼,多么有脸面,红尘之外的槛外人,头衔官阶全是浮云。
辰星对天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向无相真人三叩九拜以示诚心学艺。
这只在狼群中长大的小兔子很懂得人情世故,虽然看起来大脑缺根筋的草包美人模样。
“你既拜我为师,我必须告知你本门门规。上真派修的至上修为,静心寡欲,不贪不嗔不痴不恋,不在天宫为官,也不去凡尘扰俗务,除非是三界五大部洲有难。否则将受上天惩罚。你可愿意?”
“弟子既入师门,谨遵师傅教诲,坚守本派门规,如若违愿将受尽凡间四大苦楚。”
彼此的她情窦未开,只知道人与人之间亲如一家的感激,并未知男女情爱为何物。更不知道,今天之誓咒给来日留下多少的痛苦隐线。
无相真人如欣赏人间至宝似的,两眼流露出慈母般暖意。她过去把辰星扶了起来,说:“修真之路甚是辛苦,你量力而为,能学多少学多少,做个自由自在的散仙即可。”
“师傅,你真好!”辰星拉着她师傅的衣襟撒娇说。
“师傅?你什么时候有徒弟了?你这徒弟看着面生,快引荐引荐。”一本正经的楼云飞拉着哭笑不得的佩剑少年莫凌霄,对无相真人说。
“仗打完了?动作挺麻利的,我还以为你还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呢,这么快?”无相真人笑着说。
“这还要多谢真人的提点。去了元始天尊那儿要了制衡之物,那卢沙失了仙法,妖族如一摊烂泥,怎敌我天族男儿势如破竹的气势?”楼云飞说,又转向辰星说:
“无相真人是得大缘法的大神,修的是上真,几万年不屑收个徒弟,更视侍从为累赘。这回难道铁树开花,来红尘随喜,学学其他上神的气派?”
无相真人拉着辰星的手对楼云飞说:“可不是吗?绵延几百里的景山就我孤家寡人一个,未免孤清。去蓬莱仙后那儿回来,路过一座村庄,见此女有仙缘,就带回来了?你看,模样可俊俏?可入你常胜将军的眼。我这徒儿会摘果子会烹茶,还嘴甜心细呢。”
“你这只忘恩负义的兔子,”莫凌霄一把揪住辰星的耳朵,“别以为你耳朵变小了,我就揪不住你。你馋胡萝卜,我辛辛苦苦找来,放在你面前,还污蔑我炖了你?”这家伙越说越气,越气越不放手。如胀气的河豚鼓着眼。
还是兔子的主人怜香惜玉,急着把愤怒的家伙拉开:“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何必跟一只兔子置气呢?注意身份,好歹是做了几万年的上仙。”
“不生气?刚才是差点一拳把我打飞,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躲得快。你堂堂个常胜将军,居然随随便便上了离间计?你何颜见你江东父老?”莫凌霄叹气自己交友不慎,这个家伙平时如木板耿直无趣,居然还重色轻友,喜欢听信馋言,没救了。
“我这招霹雳掌用的空拳,如果真的实打实的,你以为躲得掉?”说着轻轻拍了拍莫凌霄的肩膀,一副讨好卖乖的口吻,实则在这肩上用了三层功力运掌。
莫凌霄冷笑一声,用了十足的真气耍出隔空打牛拳。楼云飞被气波推出好几步远,兔子一下慌了,跑过去去扶,人没扶到,却被气波震倒了。
而楼云飞稳如泰山的站定,看见小兔子摔了,心疼极了,一把扶起。
“多谢主人!辰星刚才和主人开个玩笑,请勿见怪!”辰星站好施礼,垂着头认错的样子很是可爱。
楼云飞无限欢喜地看了小兔子,说:“真是好造化!多亏无相真人替你脱胎换骨,以后好好在景山与你师傅学艺。”
“两位来景山,站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怠慢了!辰星烹茶去,我房里有去年收的雾里青,你去拿来!”无相真人制茶手艺天宫闻名。而这雾里青也只有景山喝才最适宜,雾里青一定要配景山上淇涧的水,才相得益彰烹出好茶。
“你送我的几包雾里青,在天宫尝不出在景山喝的味道。”楼云飞说。
“下回取些水回去,一方水土孕育一方好茶。”无相真人洒脱得甩甩拂尘说:“今天人多,凉茶恐是坐不下了。今天这茶宴摆在哪儿呢?”
“淇溪边有块不圆石,我们去哪儿喝吧?席地而座,也别有乐趣。”捧着一包雾里青和茶具的辰星走到众人面前说。
“还是小兔子有眼力!”
一行人走到淇河岸边,果然有个长方形石块,长约2米,宽约1·5米。
“这么块巨石,咱们四个人来坐,太大了些。斟茶须用法力吹送。”无相真人说。
“喝茶动用仙力,有违自然。上回我和莫师弟游玩人间,恰逢凡间中秋,一群文人也是围着个大石桌,桌上居然水路曲折。斟茶人把倒好的茶水杯放入水中,杯子摇摇晃晃飘过,斟茶人用一只藤条,在水杯后划水,指引水杯要去的方向。杯中茶水经过曲折水路,等喝的人从水中捞起,水温真正适宜。风雅得很。”
无相真人大加赞同。
楼云飞一巴掌下去,真力从掌发出在石块上走着曲线,又一屏气,掌心转向溪中,溪水成水串,滴滴注入石块上的沟沟壑壑。眨眼功夫,曲水流觞的茶盘桌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