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滚字从殿内传来,常融就是闪电般将跨过门槛的一只脚缩了回来,飞快地走到了殿门旁,低眉顺眼地侍立着。
赵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见常融对自己弄眉挤眼,似在示意自己走在一旁。尽管赵安不明白,但还是顺从着常融,准备走到一边。
但赵安还没走到一旁的时候,站在殿门中央的赵安却看见从殿内走出一人。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安还没来得及细看,一旁的常融却是已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赵安更加纳闷了,但赵安却是知道此刻的自己,最好不要站在此地,以免挡到这失魂落魄之人。
等到赵安站到了一旁,却是没有像常融一样,跪伏在地。而是站在了殿门边上,低着头。
而殿内那跌跌撞撞之人将要迈步出了宣室殿的时候,却想起自己这副样子会惹得旁人想得太多,更会传出更多诸如天家不和此类的流言蜚语。
此人想了想,便停下了脚步。抬起手将自己歪斜的冠冕扶正,又将冠上垂下到眼前的冕珠整理好,拍了拍身上的衣袍,这才举步迈出宣室殿。
宣室殿外,匍匐跪倒着一大片的宫女宫卫侍从,刘据心想,料必没人看见自己方才狼狈的模样。却转瞬想起自己刚才在殿内的时候,却只看见殿外门中央站着一披甲的大汉。不知是谁?刘据一念至此,不免有些担心此人会多嘴……
刘据抬头朝四周望了望,无一人敢与自己对视,均是跪伏在地或低着头。刘据刚想松口气,却突然望向了赵安。无他,此地,只有赵安站立着,尽管赵安在低着头,但其余人均是跪在了地上。
刘据瞬间想起,眼前此人,正是刚才站在殿外门中央的披甲大汉。怕是已将自己刚才自己狼狈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刘据暗自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赵安一见此人走来,却是不知此人是谁,幸好一旁的常融高呼道:“老奴见过太子殿下!”赵安顿时也紧接着恭敬道:“臣,见过太子殿下!”说完,就是单膝跪了下去,抱拳行礼。
刘据却是没回常融的话,在他看来,父皇身边的宦官们没一个是好东西,却自己却偏偏无可奈何。唯有冷眼相对,变着法子“折磨”这这些宦官们,
常融却是习惯了太子殿下对自己如此厌恶,也不敢对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有什么不良的想法。这会见太子殿下直冲赵安而来,便忙送不迭地爬到了一旁,以免殃及池鱼。
“你是谁?为何孤从来没有见过你?”刘据见赵安有些面生,疑惑地出口相问。
赵安闻言,便恭敬道:“回太子的话,今日是臣初次上任。之前一个月都在家中休养。”
“休养?莫非你就是一个月前在中华龙门追捕游侠,而以致重伤的宫卫?叫什么来着?赵??”刘据却是想起一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持剑游侠,不由得出声问道。
“正是臣,赵安。”赵来却是不奢望自己的名字会被太子记住,但却奇怪当初的游侠事件到现在还会有人记得。
刘据闻言,却是想起什么,便问道:“今日是你初次上任?所任何职?”
赵安却是想着太子快点走开,不要逮着自己问东问西。但嘴里却规矩地答道:“回太子的话,承蒙陛下恩典,擢臣为未央宫西司马门门侯!”
刘据心中一愣,却是没想到是西司马门门侯。尽管此职位卑,但权重。刘据却是觉得,可将眼前此人揽入麾下,必有大用。刘据一念至此,便有了将赵安收为己用的心思。就打算不再追究赵安刚在在殿门口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但嘴里却是转移了话题道:“方才是你站在殿门口中央吧?”赵安闻言,却是心中一苦。才道:“正是臣。”
“那你可见孤刚才的模样?”刘据却是这么直接问了。
“太子甚威,臣不敢直视天颜!只敢低头望这这绛色的门槛。”赵安却是念头飞转,一手指着殿门上高高的门槛,直接回道。
刘据闻言,却是没再说些什么。意味深长地望了赵安一眼,就扬长而去。
等到太子刘据走远,常融与周围的宫女侍从们才从地上爬起。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之后,常融才对赵安道:“赵门侯,你暂且在此等候传召,我先进殿禀明陛下!”
等到赵安应诺,常融才小心翼翼地踱步走进了宣室殿中!
赵安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腿都有些站酸了,但赵安却是不敢妄动。鬼知道这时候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自己在宫中,定要谨言慎行。赵安无聊之下却是想起了自家祖父的这句嘱咐,更加不敢动了。
好久一会,常融才从殿内背对这赵安,徐徐后退。等到差不多到了门槛了,却是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般,常融瞬间就转过了身子,迈步出了宣室殿。
“好了,陛下此时正批阅完一摞竹简,正传唤赵门侯进去。我们快进去吧!”常融如此对赵安说道。
等到赵安应了诺,常融便又转过身子,朝殿内走去。身后的赵安却是一个趔趄,却是站立得久了。双脚一时有些麻,有些迈不开脚步。幸好常融的脚步有些慢,赵安才堪堪跟得上。
等到赵安进了宣室殿,却是有些惊呆了。殿内,壁面装饰无比奢侈,有披挂锦绣,缀以珠宝玉璧。与翡翠错落期间。微风吹动间,不知何处传过来玲珑之声。
殿内的柱子巨大无比,得要二三个宫卫联手合抱。赵安尽管曾在殿内当值过一晚,但那时,正是天黑,又是“初来乍到”。赵安也没看得有多清楚。这会,看清了,却是呆住了。
等到赵安反应过来,常融已是走远。赵安这才快步追了上去。没多久,赵安就看见了殿内值守的东方云和高高在台阶上的天子……
赵安顿时跪伏了下去,朗声道:臣赵安,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