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拖累凌凌了。
自己这样只会给他过多的负担,高考在即,她不能影响他,不能毁了他。
隐瞒,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上苍真的好自私呢。
自己才刚刚恢复正常,却又不能好好陪伴凌凌了。
邵韵关了灯。
黑夜可以包容她所有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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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亦澈走到了医院门口。
绵绵秋雨不绝,没有停歇的迹象。
没有带伞。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雨还是打湿了他白色整洁的衬衫。
细碎的刘海上的雨珠话落在脸颊上。
他看着医院在后视镜里逐渐消失不见。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越来越强烈。
他强制性的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张洪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妈妈精神状态恢复正常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是自己想多了,不会有事的。
凌亦澈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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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里跳跃。
此时他全神贯注翻阅着中医书籍,上面的注解、批注十分详细全面,让他获益匪浅。
加上他本身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很快就架构起了中医基础理论的框架。
由大到小、由粗略到细致。
凌亦澈对中医的认识清晰了很多,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他把存疑的地方记在笔记本上,留到周末去华仁堂询问吴华江。
夜深露重,微凉的空气从窗边涌入室内。
少年如痴如醉沉迷在中医的学习中。
丝毫不知疲倦。
凌晨一点才入睡。
梦境。
天地一片灰色,云层很厚,压得人喘不过气。
暮色包裹着这一片天地。
突然,凌亦澈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那个人一袭白衣,长发及腰,背影清冷出尘。
带着惯有的冷漠和疏离。
莫名的熟悉。
她转过身来,眉眼精致,素齿朱唇,深邃狭长的桃花眼里浸染了笑意,和煦灿烂。
融化了她眼底的三尺冰霜。
一袭白衣翻飞,三千青丝飘动。
凌亦澈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
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
嬴……
嬴君初?
她……
她在对他笑?
她依旧笑意盈盈,檀口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声音清冷缥缈,好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凌亦澈什么也没听清。
她的声音在风里散淡了。
突然,一片血红攀附上了她的衣裙。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宛如怒放的朵朵红梅。
四周一片破败、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堆积的死人残体狰狞而可怖,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死寂的废墟之上,哀鸣在风中绽开,雷电嘶鸣着划破天际的乌云,血流成河的气息令人窒息。
她嘴角浮现一抹嗜血的冷笑,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他。
她缓缓走近他,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尖上。
令他心颤。
天地间一片灰色,他瞳孔中只有那一抹血红。
她离他越来越近了。
突然间,白光乍现。
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隐约看见她的轮廓。
白光越来越强烈,眼睛一片刺痛。
他突然睁开眼,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脑袋一阵钝痛。
手心里沁出了晶莹微小的汗珠。
原来是梦。
为何他感觉如此真实,梦醒了还心有余悸。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梦、嬴君初、血……”
凌亦澈喃喃自语,表情好似魔怔。
她一身血衣对他微笑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眼前。
心脏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若有若无的疼痛感,绵延细长。
他摇了摇头,起身洗了一个冷水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难道真的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梦见这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