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孙定也看过不少网络小说,上面的主角一穿越过来之后就十分重视工匠,努力攀科技树走向人生巅峰。但是,这里是东汉,离工业革命还远着呢,工匠对于社会的贡献微乎其微,根本不会受到重视。
来到这个社会,就要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不论有多么的不爽和义愤填膺都要去服从规则,否则一旦被打上匠人的标签,那就就跟贱民无异了,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况且,工匠这碗饭孙定也吃不长,他只是碰巧在穿越过来之前查到了龙骨水车的资料,碰巧记住了个大概,除了这个其他的东西就都不会做了,就连火药的配方他也搞不清楚。
一想到这里,孙定就懊恼万分,都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否则在这个年代把火药弄出来,那岂不是要大杀四方,立即称王称霸的节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孙定想了一会儿便到头睡去了,不管怎么样,先看看水车给自己带来的收益再说吧。
过了一段时间,孙定令张吉陆续打造了几辆水车给乡亲,他自己也受到了乡里的一致称赞。
这天不忙,孙定闲来无事,一个人跑到了袁府门前,想要看看水车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人气效应。
来到袁府门前时,这里依旧是门庭若市,数不清的人都蹲在袁府的墙边上请求袁本初的召见。
这些人有老有幼,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是长衫纶巾打扮,最起码在外表看来,还真的很像是名士。
孙定快步向袁府门前走去,想要问问这些人有没有听说本地有一人发明了一辆大水车,可省人力十倍?
不想,他刚走了两步,却被后面的人给拉住了,只听那人说道:“仁兄,仁兄。此地吾已经占了,汝若想见袁本初,请在吾后面排队。”
擦。四世三公的架势确实不一般啊,连见一面都要排队,孙定遥望了一下袁府的大门,见这一路上确实是排起了长队,即便袁绍现在一个一个地接见他们,每个十天半月的也接见不完。
袁绍啊袁绍,你的架子可真大啊,孙定此刻无比的怀念灭霸啊。
既然挤不到前面去,孙定也就不再强求了,便对身边的众位“名士”们说道:“诸君,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请诸君听我一言。”
“汝有何言?”跟孙定一样被挤在后面的“名士们”确实也无聊够了,见有人跟他们聊天,也就七嘴八舌地闲谈起来。
孙定见勾起了他们的兴致,便脸带得意地说道:“近日吾听闻本县有人发明了一辆水车,真乃灌溉利器,可省人力十倍,不知道众位可曾听说否?”
“什么水车?”众位“名士”一听“水车”这两个字无不嗤之以鼻,一脸不满地说道:“吾等饱读诗书,胸怀大志,腹有定国安邦之策,岂会在意田野之事?”
“是矣,是矣。吾等皆为饱学之士,岂会像那黔首一般终日只会埋头于田间耳?列位倒不如看看在下这一首诗赋,此赋一出,汝南为之纸贵矣。”
“去,去。上次有人自称做得一手赋,令洛阳纸贵,吾等看了也甚觉一般,汝休要在此吹牛!”
“汝等莫要有眼不识泰山,在下所做之赋,岂是寻常腐儒所能比?哪怕是司马相如在世,怕是也不敢轻视吾之赋。”
“噫!汝真乃不知羞耻之人也!”
“尔等皆不过是村野匹夫而已!”
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为了一首区区辞赋就吵得不可开交,没有人对他的水车有兴趣,孙定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失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这个年代的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轻视平民和工匠在士大夫眼中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行为,孙定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慢慢地适应吧。
袁府这一行足以说明了水车这件事并没有在当地引起多么大的反响,至少在士大夫和所谓的名士们眼中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这些人自认为高人一等,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做官,如何建功立业,对于农业这种他们自认为低贱的行业,肯定是不屑于去关心的。
这一幕也着实令孙定小小地泄气了一下,看来要想得到袁绍袁本初的赏识,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啊。
孙定有些丧气的回到家,刚刚到门口,却看见母亲吴氏正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忙向他招手,呼喊道:“伯衡,快回来。有客人来矣。”
“客人?”母亲的一句话说的孙定有些头大,在他的印象里,他今天并没有约什么客人回家啊,便快步走到母亲的跟前,作了一揖,道:“阿母,究竟是何人来访?”
“是城东的秦公子来了,吾儿真是有出息了,连秦公子都听说了汝,想要来找汝商量事情呢。”看吴氏的样子,她确实是高兴坏了,秦家也是本地的大户人家,虽然比起袁绍来还差的很远,但是比起他们家来不知道高了多少截。现在秦家的公子亲自上门拜访来求见孙定,这着实让吴氏又惊又喜,狠狠地激动了一把。
作为本地的大族,汝阳秦氏还是很有名气的,孙定自然也听说过他们。这个家族虽然不及袁氏那般显赫,但是祖上也出过几个县令、郡司马之类的地方实权官职,几代积累下来,也颇有实力,算得上是本地世家大族圈子里的家族,若是能跟他们搭上关系,自己的半只脚就算是踏入世家大族的圈子了,今后不管办什么事都会方便不少。
因此,听到母亲的话之后,孙定不敢怠慢,忙整了整衣服,向吴氏又作了一揖,道:“有劳母亲在此等候多时了,儿这就去见秦公子。”
吴氏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不久之前,他还是人人笑话的傻子,但是今天他就已经可以做出水车这个令人称道的壮举,还引来了秦公子的拜访,有儿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