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诚信态度称得上恭谦,一点也没有两朝元老的倚老卖老,将自己身为臣子的位置摆得十分端正。
“臣这几日一直在城外大营,没能及时入宫向陛下请安,还望陛下见谅。”
看了看江离,又道:“臣午后一回来,就听闻了朝天观之事,此事是臣疏忽,一直以为紫虚是个一心修道之人,却不想竟是个如此道貌岸然的畜生,还请陛下降罪。”
“欸!”江离含笑地望着他,“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这些年宋侯一直在外征战,与那紫虚暌违已久,此事怎么能怪到宋侯头上?宋侯乃我南陵的得力大将,朕倚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宋诚信见江离言语恳切,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陛下仁德,臣却不能不将功补过,请陛下将捉拿紫虚的任务交给臣,臣一定亲自将他绑到陛下跟前,听凭陛下发落。”
“如此,”江离颔首应了:“也好。既然宋侯有此心,朕便将这件事交于宋侯吧,只是宋侯军务繁忙,少不得又要多受些累了。”
“臣不敢。”宋诚信领了旨,却没有立刻告辞,又看了眼江离,说道:“另外,小女年幼无知,在宫里让陛下多有费心,还请陛下担待。”
江离笑笑:“宋侯言重了。”
她绝口不提立后之事,这让宋诚信也不知该从何问起,毕竟这件事他也只是收到小女儿让人送来的口信,而后宫与前朝互通消息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当着帝王的面说出来,至少不能拎到台面上。
于是他只得告退离去。
若论真正繁忙的人,满朝文武中除了国师大人不作第二人选——毕竟,把持朝政也不是那么好把持的。
帝王一句话,下面办事的就得跑断腿,何况江离为了表示对国师大人的倚重,一连交给他几件重任。
不过幸好,国师大人平日里把持朝政也把持惯了,很多事也不需要亲力亲为,只要一个命令下去,立刻便有人去办了,所以再断腿也断不到他的腿。
劳累倒是没有太过劳累,只是怀里那块帕子揣了一天了,萦绕在鼻翼间的香气也撩了他一天了,这让他少不得有些心旌摇曳,时常嘴上说着话,说到一半就卡在那了,弄得下面的人只能呆呆等着,时常不知该怎么办?
云景在军政处一直待到月上楼阁,这才把江离今天在朝堂上随便动了动嘴皮的事情一件件安排了下去。
于是,一坐上马车,他便又迫不及待的将怀里的帕子捧了出来,看着上面的五片竹叶,嘴角笑意更加深了。
明明是自己的帕子,只不过被那人贴身收了一夜,忽然就有种“丢了的孩子又回到自己身边”的感觉,变得珍重而宝贵了。
大概是这上面的五片竹叶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向车外吩咐道:“去京卫府。”
车夫应了声,心里却在想:国师到现在还没用晚饭呢,怎么又要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