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像哪里不对劲啊?这番邦男子好像是为自己的老娘寻找老相……怎么这么乱?这些上了岁数的人,感情世界这么混乱,让后人怎么评说?
自己的这个十三师兄巫刑,一看样子当年就是风流倜傥万人迷,不说长相如何,就这整天像春风般的微笑,哪个少女能抵抗的住?听话音,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啊,单凭刚才这一手以静制动,就逊不到那里去,这就更加了不得。
半山武阁外面,阿旺的十二个属下,在一颗槐树下等候,马匹在一旁悠扬的吃草,十二个人身着牛羊毛皮制成的裘衣,腰间系着纺绩编结的毛带,头发乱蓬蓬的结成若干小辫子的汉子,各个手里持着双刀、蛇杖、圆盾等武器,因为天气炎热,将身上的袍子脱下半边,袒露出一边黝黑的肩膀,胳膊上肌肉横结,身体很强壮。
其中背弓的少年看样子年纪最小,也最活跃,一直在哪里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其他男子也都笑着附和,背弓少年说道:“土旦,你跟着宫主和护法的时间最长,你说我们在吐蕃,为什么要学着中原人,取皓月明宫这么拗口的名字啊?”
旁边拄着一根青铜色粗棍的男子,不停的用已经脱下半边的裘衣袖子来回扇风解暑,说道:“让你好好在宫里看书,你整天跑到后山遛马,不好好看书还问题一大堆……”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半山武阁二楼传来气劲碎空的声音,拄着青铜色粗棍的男子立刻停止讲话,旁边一位背着圆盾的男子紧张的说道:“不好,无定巫刑成名已久,护法肯定敌不过,我们上去!”说着就向着半山武阁大门小跑而去,边跑边将背后的圆盾从背后取下。
剩下的十一名男子也跟着小跑,武器纷纷拿在了手中,包括那位年少的背弓少年,十二名汉子进入武阁刚走了几步,大门旁边那位彪悍的女西席,大声的说道:“你们几个奇装异服的,看不到武阁规定的牌子吗?铁质凶器不可携带进入,赶紧把身上的武器全部都放在门外,‘锦楚有岸’这么大场子,里面都是读书人,肯定给你丢不了,说你呢,还走?”
这位彪悍的女西席一如既往的话多,根本就没有给十二个蕃人开口说话的时间,而背弓少年却并没有搭理女西席的话,继续向着武阁内部迈步。
恍如一阵风吹过,背弓少年就感觉自己腰间有异动,习惯性用右手触摸腰间箭筒,左手从肩膀上取下长弓,结果触摸箭筒的右手摸空,而左手已经将肩膀上的长弓取下,只不过,长弓的另一头却有一只雪白纤细的手,同样抓着长弓。
背弓少年从小善骑射,对于张弓搭箭的动作已经练习和实战无数次,动作自然是快,纵然女西席有先手优势,但是也不至于箭筒和长弓接连被夺,背弓少年的长弓不止是用来射箭,更可以近战,弓背外侧有好几处锋利的刀刃镶嵌。
背弓少年试着用力拉扯长弓,可是没想到,面前的瘦弱女子力气奇大,纹丝未动,少年立刻用尽气力往怀里拽夺,刚一使力,就感觉坏了!对面的女子并没有用力拉扯,背弓少年使劲时就没有留手,弓背两端各有一根尖刃,立时就朝着背弓少年的胸口扎去。
“不让我帮忙保管,就自己放在门外!不能因为你们是蕃人……”
“你这娘们怎得心思如此歹毒?”
“叮!”
两句话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第一句话是女西席说的,还没有说完,第二句话是手持青铜色粗棍的强壮男子说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是青铜色粗棍砸在女西席和背弓少年之间的长弓弓背上发出的声音。
幸好手持青铜色粗棍的男子及时,不然背弓少年少不了肚破肠出的下场,即便如此,背弓少年腹部牛羊毛制成的衣衫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
“就对你们特殊照顾,半山武阁也不是没有来过番邦学生,像你们这样,拿着如此多的凶器的,可是头一次见,你这黑胖子倒是眼疾手快,要不是你,这位小子估计就要受伤了,既然没有受伤,就赶紧把武器放到门外去呀,愣着干什么?“
女西席接着没有说完的话,一口气将刚才巨棍砸击长弓一起评说了。
背弓少年长弓刚拿到手中,就单手举起,准备攻击女西席,背弓少年的十一个同伴,也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将女西席围在其中!被围在其中女西席依然没有危险到来的觉悟,依然喋喋不休。
“娘们怎么了?没有娘们你们从哪里来?刚才只是失手,怎么就心思歹毒了?你们要是不想把武器放在门外,就不能进入半山武阁,不要看你们一个个肌肉鼓鼓,五大三粗,可不一定就是我的对手,管理武阁这么多年,还真就没有碰上几个厉害刺儿头!”
女西席一边说话,一边从抢夺过来的箭筒,抽出两支箭矢,把箭筒随意的丢在地上,双手各持一支,背弓少年比较年轻,火气最盛,被女西席抢夺箭筒激怒。
“想要让小爷放下武器,先看看这弓刃答不答应!”
不待其他同伴出手,手中早已举起的长弓就朝着女西席的头顶劈下,弓背上的利刃明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极其锋利,看到背弓少年已经出手,他的伙伴中,持蛇杖和双刀的男子,也同时出手,一个用蛇杖攻击女西席的腰腹,一个拿双刀攻击下盘。
“巴桑……”持青铜色巨棍的汉子觉得要进武阁,就肯定要遵守武阁的规矩,就算是不看这位女西席的脸面,也要看山博师的面子,山博师就算是在西域,依然流传着无数的传说,比如一式《妄叹指》,掀起滔天波澜。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喝止,背弓少年和另外两个伙伴,武器就已经攻击到女西席的身前,双手持着箭矢的女西席半分没有慌张,一脚踢起地上的箭筒,箭筒中总共有十八支箭矢,两支被女西席持在手中,箭筒被踢飞在空中旋转,飞洒出十二支箭矢。
剩余四支箭矢任凭箭筒如何晃动旋转,都未能从箭筒中洒出,飞出的十二支箭矢分别疾射向十二位蕃人,却都是以箭尾朝着对方,面对头顶、腰腹、双腿的三处攻击,女西席先是用左手箭矢格挡头顶长弓,再以右手箭矢拨动腰腹蛇杖。
左脚稳如磐石,右脚向前一步踏出,刚好稳稳的踩在砍向双腿的单刀上!
而此时,十二支箭矢已经同时到达十二位蕃人的面前,持青铜色巨棍男子看着箭矢是箭尾攻击自己,心中顿时大惊!这位女西席竟然并没有想着伤害自己等人!在三处要害受到攻击的同时,竟然还能留手!
自己一行十二人,就算是同时出手,也不见得能够占据上风!
剩余没有进攻的八人和这位持青铜色巨棍男子,轻易化解箭尾攻击,而已经攻击女西席的三名男子,背弓少年周身空门大开,手中长弓被女西席大力格挡,差点抓捏不稳,此刻长弓还在头顶,就被箭矢击中。
持蛇杖男子因为蛇杖分量不轻,自己也是以气力见长的武者,但是面对女西席轻飘飘一记拨打,蛇杖就偏向一侧,男子只能借着被拨打的惯性,紧紧的抓着蛇杖,根本无法抵御袭来的箭矢!
持双刀的男子本想利用另一把刀继续进攻,却被箭矢击中手腕,剧痛之下,握不住单刀。
“叮叮叮叮叮叮叮……”
“啊!啊!啊!”
一时间金属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着三声痛呼,则是背弓少年、蛇杖男子、双刀男子喊出,女西席以一敌十二,巾帼战须眉,占据上风!
“十二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子!算什么好汉?”
站在楼梯上的温良不住的挪着碎步,看着一层的打斗,其实早就想要打抱不平,可是呼吸实在不允许,等呼吸稍微匀实一些,立刻大声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温良就眼前冒着金星,像要断气一般急促的大口吸气。
持青铜色巨棍的男子也立刻大声说道:“住手!”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我们自当遵守武阁规矩,巴桑!”
看着背弓少年刚刚站稳身子,就又要作势上前,男子便出言喝道。
持青铜色巨棍男子率先走出半山武阁大门,将手中的青铜色巨棍放在门外一角,其他十一个同伴也跟着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只有背弓少年,在放下武器的时候,极不情愿,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打斗来得及,去的也快,在书阁中阅读书籍的学生,有反应慢的,就只看到三支箭矢同时击中三名蕃人。
四周的学生对于这位女西席的彪悍是早有见识,只是没有想到,女西席面对十二个强壮武者,都能轻松应对,对于以后想要寻衅挑事的人,可就要掂量清楚自己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