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在半山武阁中受罚的第十六天,天空终于放晴!万丈阳光洒向人间的时候,世人欢呼,久久不能停止,被阴雨统治了一个月之久的压抑心情终于得到宣泄,万物沐浴在阳光中,又焕发出与雨天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
整理武阁书籍的温良,这些天痛并快乐着,虽然每天都累成狗,但是他自己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变得更强!静下心之后,都可以听到经脉中血液奔涌的声音,呼吸已经接近练功时的呼吸节奏,让温良感觉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每日清晨,将树林中半人高健硕花草用膀胱中液体激打的摇摆不停!
加载在温良身上的法幻神解,每日言语刺激道哥,道哥偷偷加重禁制,温良都感觉的出来,所以现在,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力量已经增强,但是上武阁二层时,依然气喘如牛,需要在转角处歇息一瞬,双足双手同样像灌满铅汞一样。
左肩膀上的伤势,已经愈合六七分,感觉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好如初!
书阁中大部分人已经习惯温良像一位垂暮老人,颤颤巍巍的行走在书楼一二层,但是依然还是有人放不下对于温良的成见,最开始时只是言语侮辱,发现并没有人出面制止,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有人甚至于动过手!
温良身上背着比枷锁强大几万倍的禁制,活动已是困难,象征性的还手两下,但是力道就像是拨弄锦楚溪溪水一样无力,更是惹得这帮学生嘲讽嘲笑好大一阵,继而更加猖狂的对温良进行拳打脚踢,温良此时当真觉得古人说话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比如: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说的很符合自己现在的情况。二楼老西席并不真的就是摆设,手中沾满墨水的毛笔,轻轻一甩,四滴墨就击倒推搡温良的四名学生,一点也不浪费。
一楼今日的西席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女性西席,看见有人发生争执,立刻脚下扇风一样的上了楼梯,从头发上拔出一根硬豪毛笔,一拳将地上躺着的一人打到吐出舌头,硬豪毛笔在吐出的舌头上面抹了几下,才翻开夹在腋下的本子。
“你们四个人,姓甚名谁,赶紧说,不知道武阁之中禁止斗殴吗?这里需要安静的环境,要是想要斗殴,可以去竹林啊,那里可没有人管……”这位女西席脸型上宽下窄,尖尖下巴,两片薄薄的嘴唇不断的闭合,语速很快,不等地上的人反应过来,已经说完几十句。
“你们怎么还不报上名字?难道对于武阁的规定有什么不满?不满也没用,赶紧说,再不说我可就要动用武力了啊,还不说?”话音未落,就对着地上一人的胸口踹了一脚。
温良只觉得今日轮岗而来的女西席,应该是经常独处,无人与其交谈,所以说起话来喋喋不休,由于长期孤独,还导致内心暴怒情绪无处宣泄,所以借着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宣泄一番。
被女西席踹了一脚的男学生,立刻像是断了气一般,张着嘴久久发不出声音,女西席立刻又说道:“还给我装,让你给我装!”说着就对着地上的男学生又是两脚。
地上的男学生立刻忍着剧痛,开口大声的说道:“我叫……”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女西席又说道:“自己下去登记!你们两个月内,不准再踏足半山武阁一步!负责就会再次接受我的拳头!……”女西席将手中的本子合上,看了一眼毛笔,嫌弃的丢在地上学生的身上。
温良在一边不断的挪着碎步,用以逃避停步就会到来的雷击,看着这位彪悍的女西席,目瞪口呆,而女西席又喋喋不休的说了几十句,忽然转身说道:“廿先生,以后这样的情况请及时通知我,半山武阁清净之地绝不容许这样的人肆意捣乱!我身为武阁西席,保持武阁安静的阅读环境,是从我第一天做武阁西席就承担在肩膀上的责任……”
地上的学生哪里还敢拖延半分,立刻爬起来,朝着门口仓惶逃跑,快要走到武阁大门口时,女西席突然自己打断还没有说完的话,对着着四个学生的背影大声的说道:“别想着钻空子,如果不登记,让我发现,你们就要掂量掂量你们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住我的拳头,而且我从小就是过目不忘,你们的样子已经被我记住了……”
那四名学生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心思,走到门口的时候,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的往记录违规人员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连头也没回,就扑进今日才突破云层的万丈阳光中,不见人影。
喋喋不休的女西席忽然看到周围学生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样子,双颊上立刻泛起一片桃红,夹着本子从楼梯又脚下扇风的跑到门口的案几前,用手拍了拍胸口,从案几下面拿出一面小铜镜,严肃的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就又从笔架上拿起一只硬豪毛笔,别在头发上。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围着的人见女西席和闹事的学生已经走了就散开,温良抱着三五本书籍,继续向二楼艰难攀爬,满头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如同雨天的檐角一样将雨水汇聚,最后编制成一串晶莹剔透的珠串。
女西席拿过案几上记录违规人员的册子,偷偷用眼光打量了周围的学生,确认没有人再关注自己,就从笔架上又拿起一只秀笔,在砚台里沾墨之后,用小楷在刚才的几个名字后面备注违规内容及处罚。
只是女西席应该不擅书写小楷,在好几处笔画中,都隐隐有草书的痕迹显露出来。相比这位女西席,二楼温良有过交流的老西席,就好像是木刻石雕一般,和年纪很不相符的明亮双眼一直盯着二楼窗户外面,自从温良来到“锦楚有岸”,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有在有人要去半山武阁三楼的时候,老西席才会照例查看登记,还有就是给温良转交《隐窍初探集》和刚才,才有别的举动出现,温良一直以为这位老西席是科举多年不中的老秀才,因为怀才不遇,才在半山武阁郁郁寡欢。
但是老西席刚才一手滴墨制人的手段,让温良大开眼界,心中对于老西席的看法也大大的改观,原来不是落第的秀才,而是退隐江湖的高人啊!
温良现在没有时间多想这些,因为腿部的雷击感觉又一次的传入脑海,咧着嘴赶忙抬起千钧之重的右腿向前迈了一步,雷击的感觉就消散不见,朝着规划好的书架方向,一步步艰难的走去。
书阁中的人还是非常多,温良既定的路线不能因为人群的阻碍,不能走最短的直线,绕来绕去,大大的增加温良体能的消耗,如果是刚刚接受惩罚的时候,温良会毫不客气的说出一个字“让”,因为身体的疲乏让温良多说一个字都感觉是遭罪,但是现在,温良也不再言语,默默的在人群中东拐西拐,完成手中的工作。
在楚国的边陲仓城,十二个牵着马匹,身着牛羊毛皮制成的裘衣,腰间系着纺绩编结的毛带,头发乱蓬蓬的结成若干小辫子的汉子,各个手里持着双刀、蛇杖、圆盾等武器,拥簇着一位穿着紫红色氆氇袍子靴子,头上带着桶形金花帽的男子,这十二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将身上的袍子脱下半边,袒露出一边黝黑的肩膀,胳膊上肌肉横结,身体很强壮。
被这十二个壮汉围着戴桶形金花帽的男子也是同样将身上的袍子脱下半边,却是没有露出肩膀,袍子下面还有一件白色的衬裳,男子走到守城的士兵面前,递上通牒,顺便塞了一锭约莫一两的银子,守城士兵就将通牒还给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头顶金花帽的男子转身从同行的人手中拉过马匹缰绳,就牵着马带领着十二个壮汉进了城门,对身后的一名扛着碗口粗青铜色棍子的汉子说道:“土旦,仓城不做停留,进入城中购买食物后,我们连夜出城,在城外休整。”
听到这句话,扛着巨棍的土旦没有回答,就牵着马快步的走在了前头,将其余的同伴甩在了后面,其余的同伴中一个背弓少年立刻就抱怨着说道:“阿旺,我们已经两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整过了,马匹都快要抗不住了。”
头戴金花帽的男子名叫阿旺,说道:“等明天夜里,应该可以到漠县,正好需要在那里处理一些事情,就在那里休整吧。”
走在阿旺后面的背弓少年立刻就皱着眉头嘟囔着说道:“哪里是休整,分明是要干活……”
不多时,一伙人就走到了另一侧的城门口,而扛着巨棍的土旦也已经牵着马与同伴会合,背弓的少年,手脚利索的解开了土旦马背上新增的包裹,看着包裹里面的面饼,就气呼呼的又系上了包裹,说道:“土旦,怎么又是面饼?已经三天没有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