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礼和郭子净两人快马奔回巩城,却只见到梁玥笙一人。原来孔令东听闻周礼出城后,就率着其余众人出兵剿灭金日帮。城中只给梁玥笙留了三千蛮熊兵。
周礼见如今城中空虚,不由得就抱怨:“二哥也不怕现在来人突袭我们…”郭子净倒是豪迈的大笑:“哈哈哈!来就来,怕他不成!有我郭子净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周礼一听,对着郭子净就是一通埋怨:“大哥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你出城干嘛!想打架不跟你的飞虎军练练刀法,实在不行跟二哥和我打啊,那仲徳和门衮也可以啊,你非要去砍人家。现在好了,武孛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真的是,哎!”
郭子净听着周礼长叹一声,也来劲了。
“哎,老三,你说的要自立,我这不是帮你杀敌去了嘛,这敌人少一个,你自立的机会多一分。咋的,还怪我了!而且啊,那武孛早就被我吓尿了,他不敢来,要来也有我呢,你怕啥!”
周礼一听“怕”字,更是来气。“你不怕你朝我伸手干嘛!我找了你一晚上,有怕过吗?你给我摆了一个个的空城计,进去了全是死人,我跟你哭过吗?说我怕?”
“嘿!我挥手那是给你说别抢我的战功,你倒好,还把我拉上了…”
“…”
“…”
梁玥笙看着二人互相喋喋不休的抱怨,没来由得轻笑一声,然后劝开二人。
周礼和郭子净也没真吵,就等梁玥笙说话劝他们,可吵了有一刻钟,她反倒听笑了,还好,终于说话了。
于是两人故意给梁玥笙一个面子,都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没办法,一个杀了一晚上,一个跑了一晚上,都累的不轻。两人各自回房间后,倒头便睡。
梁玥笙一人站在城楼上,看着城里空空如也,回想起周礼说的话,忽然回想起一个故事,计上心来…
话说武孛被郭子净的武力吓到,也不敢再回去,连夜驾马跑去湘州西侧边线,这里是连绵不绝的两座大山,中间交界处是很长的大峡谷,一条大江滚滚东流,惊涛骇浪一番接着一番,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这两座山名叫双龙山,大江叫做游龙水。游龙水的源头处便是乌龙山,山高峻险恶。乌龙山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峡谷叫做潜龙渊。
名字虽然挺有文意,但这里可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乌龙山上有一座石塔,号称镇龙塔,而塔下有一山寨,叫做群龙寨。群龙寨规模不大,人倒是不少。武孛从塔后的山坡上放眼望去,山寨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就这里?他会答应吗?”武孛头不转的问着旁边的那位书生。书生也不回话,盯着山寨一直看。随即两人同时拍马下山,朝着山寨奔去。
山寨整体呈“呂”字形,北大院是头领们的住所,南大院则是喽啰们和镇守寨门的三个头领居住。而且山寨四面环山,只有南大院只有一个出口下山,可以说是占尽天时。这山寨名字也妙,头领一共有三十六人,号称天罡三十六将。大头领称天魁星高衍,在湘州是出了名的仗义正直,人们称作“铁秤杆”。
话说武孛与那名书生一同抵达群龙寨门,三米高的石墙上是一排木制栅栏,石墙上挺立着一个个把守寨门的喽啰,都是健壮的汉子。两杆玄色大旗树立在门口。左边上书“替天行道”,右边上书“代官行法”。
“呵,挺有气势哈!就是不知道人有没有那么厉害!”,那名书生仰头看着大旗嘲讽道。
武孛心里赞同武煊的话,口中却说:“弟弟,咱们先看看。若是不行,走便是了。”
“来者何人,有何贵干?”寨门内左边箭塔上传来一声大喝。
二人抬头望去,是一个身着皮甲,披头散发的精瘦汉子,此刻正张弓瞄着他们。
武孛抬手对着那个汉子抱拳道:“在下武孛,乃阳火天君之徒,特来拜会群龙铁秤杆!有事相商,还望这位兄弟告知一二。”
“既然有要事,我去知会哥哥,二位便稍等。”说完,那位精瘦汉子收起弓,向身旁的喽啰招呼一声,亲身前往北大院。
这也是群龙寨不被刘勰剿灭的原因,过于谨慎。寨中人也知道,群龙寨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所以想在外强攻定然大败。唯有在寨中设内应,里因外和。
所以群龙寨虽然有五千余众,但高衍除了他们三十六天罡外,不信任寨中任何一个人,凡事都必须由头领面谈。
过了一会儿后,那精瘦汉子程三益回来了,向武孛二人抱抱拳,“哥哥请二位进寨详谈,请!”
说着,示意喽啰开门。
武孛和身旁的那位书生骑马进寨,行至北大院门口,又见两位头领。此二人正是毕德和刘达。
“二位,群龙寨规矩,来客不带兵刃方可进。得罪!”刘达抱拳解释一声,随后态度强硬的对着喽啰示意道。
搜完兵刃,就只有那书生的扇子是铁的,至于武孛,浑身上下什么都不带。
“哎~这位头领,小生的扇子是家父赠与小生的,只是扇风所用,可否还给小生啊?没了扇子,小生这手里闲着,心里头啊~也空落落的。”
毕德看了看手里的铁扇子,甩了甩,打开又合上,几次检查,确定没有危险后,就还给了那个书生。
“多谢哥哥~”接过扇子,那书生笑着答谢。
等武孛和那位书生进了北大院,便在刘达的带领下前往群龙堂。
此时的群龙堂里,主座正坐着高衍,他左边是黄真,右边卢昌,接着二位头领座下,左右各五位三排,共计三十位都坐着头领。除了程三益和毕德二人,其余三十四位头领悉数在此。
高衍坐于首位,面青如铁,目露精光体态端正,身形健壮不过七尺八,坐如蛇盘大山。“不知二位来我群龙寨,所谓何要紧急事?”
武孛并不回答,那书生开口,却是反问:“不知高寨主如何得知我二人来此之事乃是要紧事?”
“自然是我军师神机妙算,告于我知。”高衍扭头看了看他右边的卢昌,转头对书生说道。
“那既然军师神机妙算,高寨主不妨说说,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哼,竟跟我在此耍上嘴皮子了!”高衍似乎为那书生的态度有些恼怒。
“高寨主,所谓‘英雄识英雄’,小生不才,姓英名雄字厷隹(hóng cuī)。军师卢昌自号‘天机星’,想来,也是英雄了。小生突发奇想,想与军师寨主对弈一二,不知军师何意?”那书生也听觉高衍话里有怒,也不卑不抗,继续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坐在高衍右边的卢昌听到后突然大笑,“我玉扇子卢昌今日也有对手了,既然这位兄弟如此,那卢昌也不好违意,请吧!”卢昌笑完,展开自己手中的水摩骨玉折扇,扇了扇,又合上。
堂上三十多号人除了武孛,其他人都盯着那书生,想看看他们的“对弈”究竟是什么。
那书生也不胆怯,展开自己的铁扇子甩了甩,“小生自号铁扇子,军师自号玉扇子,不知这玉,能否破铁?”
“呵呵,铁沉且重,遇水则锈!”
“哦?铁坚且利,断水无隙!”
“哼,玉莹且透,百年不朽,夜里明珠,蒙土则旧。”
“玉翠而价值,软脆而不坚,逢君便可玺,遇樵反受膑!”
“哈哈哈哈,一玉值百铁,百铁铸玉匣。铁锈玉不朽,铁化玉不划!”
“唉,单铁破群玉,润玉作铁衣。玉断匣不煅,玉碎匣不燧。”
“哈哈哈哈,这位先生,好铁!”
书生听卢昌夸赞,也不谦虚,反夸道:“军师~也是明玉!”
夸赞后,英厷隹又摆开自己的铁扇子,低着头细心观赏道:“铁是好铁,可是缺了明玉作饰,不值价啊!”
听到这句话,坐上的卢昌明显一愣,随后打开自己的扇子,端详了好久,开口道“既然无好玉,不如我为兄弟赠上一玉?”
英厷隹也没抬头,依旧是打量着自己的铁扇子,随后开口说道:“既然军师有明玉,为何赠我?”
卢昌又是一愣,随后盯着英厷隹看了好久,开口道:“怎么?兄弟不是缺玉吗?”
“玉虽缺,可此玉作配饰,倒是废了,不若…做一明玉,赠君可否?”
卢昌低头看了看他合起来的玉折扇,喃喃道:“赠君…”
就在卢昌喃喃沉思好久后,英厷隹突然抬头,大声说道:“明玉赠君可做玺,润玉挂剑只为佩,翠玉留匣只等碎!军师,应赠明玉啊~”
听到这句话,卢昌突然眼冒精光,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玺成…方留…千百世,佩…待剑断…蒙于土。碎玉…留匣…价不值,莹玉…融血…生…氤氲。”
说完这些后,卢昌声音有些颤抖的对堂下的英厷隹说:“你…究竟…是谁?”
英厷隹听到这个问题,轻声笑道:“小生…秦笑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