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丰兄,你咋变成这样了?”杨广问道,他的手被笼子里的青蛙人紧紧握着。
“刚才踩中了一个陷阱,可恶!简直卑鄙小人所为!嘶嘶…是一个骷髅,然后里面有条蛇咬了我,我就变这样了嘶…”严海丰一只手搭着林小君,一只手把裤脚管撩起来给杨广看,他的腿也变成蛇的花纹鳞片。“小君在里面崴了脚…现在也不知道脚的情况嘶嘶…”
“那你有尾巴吗?”杨广问道。
“当然嘶嘶…没有。”
林小君仍然是迷迷糊糊的,严海丰扶她坐下,然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外面战况如何了?”杨广仍然牵着青蛙王子的手。
“还在继续,德挺和丁滚还没醒嘶…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就知道你一定是先进来了,嘶嘶…于是我们也进来了。”丰兄说道。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青蛙王国的王子噶呱呱·瓜剌。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严海丰和林小君。”杨广指指蛇人和坐在椅子上梳着一根辫子的姑娘。
青蛙王子和严海丰、林小君尴尬的打了招呼,仍然有些害怕。“你知道我们青蛙人最怕蛇了…”青蛙王子一只手半遮着墨镜说道。
“钥匙在隔壁,我们得把他救出来。”杨广对丰兄说。
两人商量了一下,让小君在房间里休息,他们转头往隔壁房间里去找钥匙。
隔壁的木门上勾勒着浮雕般的铁皮,移动铁钥匙将门打开,这个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没有亮光,显然房间的主人不想让别人打扰这里。好在杨广能看到一切,里面伫立着一尊穿着袍子的动物石像,背对着门。边上有几具骷髅,似乎是很久以前来过此地的冒险者遗骸。
石像后面是层层的书架和一些破箱子,杨广和严海丰蹑手蹑脚走进去,希望不会惊动石像。丰兄还差点踩到一块颜色不一样的地砖,幸好杨广看到及时制止了,否则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机关暗器。
两个人像两只猫一样,不对,是一只猫一条蛇一样轻轻悄悄的绕着石像走。突然石像的眼睛发出绿光,转过头来,原来是一只穿着袍子的石豹子。
杨广和丰兄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不小心一脚踩在那块颜色不一样的石头上。一时间门框上出现了一层白白的透明力场,杨广伸手去摸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整个房间里的煤油灯盏盘上的灯芯全都燃烧起来,将整间屋子照亮,杨广和丰兄意识到这下可能出不去了。
光线下穿袍子的豹子石像眼睛像两颗发着幽光的绿宝石,嘴巴开始动起来,隔了一秒书架上的收音机的天线自己伸出来,开始发出声音。
“二位小官人,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干嘛?!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我是被请来在此地保管钥匙的守护者豹子来发。我对你们来到这里的动机感到好奇,你们是想要救隔壁的青蛙吧。但是来到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啦,除非你们答对我的问题。”豹子石像继续动着嘴巴,杨广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想跟丰兄讨论对策,没想到他已经出口答应了。
“好的,请你开始吧。”严海丰说道。
他心里想着,我倒想看看还有什么问题能问倒我这个墨者的,我从小可是在一系列的问答和挑战训练环中成长起来的。
只听收音机里发出声来:
来发来发讲啥西,讲出事体侬欢喜;
红膏呛蟹咸咪咪,大汤黄鱼摆咸齑;
天封塔,鼓楼沿,东西南北通走遍;
每日夜到九点半,来发带侬领市面。
“是啥?”豹子石像说道。
嗯,是啥?这怎么猜的出来,杨广心里想着,这石像宁波产的?怎么说的地名特产都是宁波的。
“透骨新鲜!”他还在思考,严海丰已经抢先一步说道。
“唔…回答正确。下一题。”豹子石像说着张开嘴,杨广看到他的石手上伸出一根手指,收音机里继续放出声音:
雕雕虫虫飞,麻将剥剥皮。
要吃吃眼去,勿吃拉倒嘟介飞起。
“是啥?”豹子石像问道。
“飞到高山吃白米!”严海丰开口道,心里一阵暗喜,这些不都是自己小时候爸爸经常跟自己唱的宁波老话嚒。
“嗯…回答正确。下一题。”豹子石像的石手上又伸出了一根手指,收音机又传出声音来:
老鼠眼睛像胡桃,老鼠尾巴像锉刀,
前脚低,后脚高,身穿一件皮棉袄。
日里嗤嗤睏晏觉,夜到做贼做强盗。
黄鼠狼看见告诉老爷道,老爷是介话:
“话了什么?”豹子石像问道。
“侬也呒没好,搭人家生蛋鸡娘咬咬倒。”丰兄说道,但是下半句实在想不出来。
“唔……?”石像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害了两公婆,鸡狗鸡狗造勿好!”杨广思索了片刻接了上来。
“你可以啊!阿广。”严海丰没想到杨广也能回答上来。
看那豹子石像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只听得书架上收音机念了一句:“那阿木西丿(Namuxipie)!”
石像开始裂开成石块碎落到地上。一股白烟往门外飘去,门框上的白色力场也不见了。再回过头来看到石块堆里有一个黑色小盒子,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藏的正是一把钥匙。
忽然收音机里传来一阵声响:“我在这里等有了很久了。谢谢你们,使我自由!”杨广和严海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丹凤眼对蛇眼四目相望,欣喜若狂的回隔壁房间了。
“呱呱…你们成功啦!”噶呱呱·瓜剌喊道。杨广上去开了青蛙王子的铁笼,然后又打开了他脚上的镣铐。
“那我们快走吧,门外还有两个朋友。”杨广拎着青蛙王子就要走。
“我会移形换影,只要你们拉着我就行。”啊呱呱·瓜剌说道。
“那你怎么刚才不移形嘶嘶…”严海丰问道。
青蛙王子害怕的躲到杨广身后,“那个镣铐有魔法,我被限制了……呱呱……”
“那这样吧,我们到了外面把两个朋友一起带上走。”杨广说道。四个人走出洞口,胡德挺和丁滚仍在熟睡。“那就拜托你了,把我们传送到祁连山的那个方向,不远,大概往西边八公里的山头下。那里有门钥匙,我们可以从那里传送回学校。”杨广对噶呱呱·瓜剌说道。
然后又对严海丰和林小君说:“我还要进去找点东西,你们先走,阿挺和丁滚交给你们了。”
“那你怎么办?嘶嘶…”丰兄说道。
“我随后就来,你们赶快!”杨广小心翼翼的把严海丰布满鳞片的手搭到青蛙王子的肩上,青蛙王子拉起林小君的手,把地上躺着的两人的手也搭在自己肩上,“嗖”的一下幻影移形离开了。
杨广看天上老巫婆和房鹏院长仍在战斗,但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
“脚翘黄天高(Jieqiaohuangtiangao)!”
房鹏院长念了一句使身体扭曲的咒语,老巫婆卖了一个破绽,掉转扫帚往洞的方向飞来。杨广吓得赶紧躲进洞府里去了。
老巫婆来到洞里关上门,想起丢在门外的学生都不见了,心生疑惑,这些人去哪儿了呢。对着门又施加了几道防护咒,便走去洞府内休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难道那些小鬼进来了?杨广躲在坩锅边的书架后面,眼睛紧紧盯着门的方向。无奈老巫婆早已发现他,伸出修长的玉手,一把把杨广揪了出来。
“哎呦,轻点。”杨广叫道。
“轻点?我的青蛙呢?!”老巫婆问道。
“青蛙?逃走了呗……哎呦痛啊!别打头别打头…”杨广倒也不撒谎,直接告诉老巫婆青蛙人逃走的消息,结果脑瓜子上挨了老巫婆一指头。指头上有个硬物敲的他特别疼,原来是巫婆戴在手上发着暗暗红光的黑戒指,等等,杨广认出了这个黑戒指。
“啊!我认得这个戒指,之前在……”
“是的,没错。”说着老巫婆举起魔杖,念出一道恢复咒。
“择我修好(Zewoxiuhao)。”
老巫婆把自己的容貌变了回来,于是之前杨广在直角三角巷看到的那个追着李铁憨老师到处乱跑,瘦瘦白白,手脚修长的冷酷漂亮女巫又出现在他面前。
“真的是你啊!”杨广惊讶的摸了摸脑袋站在一边。
“没错。”女巫说道。“没办法,既然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觉得该怎么办吧?!”女巫轻轻的用手擦了擦魔杖,看着杨广。
“你为什么要偷这些雪莲花和红景天呢?还有你为什么要煮青蛙人?!还有那个兽角玉杯呢?”杨广问道,边上的坩锅仍然冒着热气,底下的火苗扑朔的闪着火星。
“小孩子少管闲事。”
“青蛙人说有坏巫师把你的侄女抓走当人质了,是不是这样的。”
一听到杨广说这个,女巫显的有些焦虑。她走到坩锅边,掀开巫师帽往里面看了看。
“我死去姐姐的八岁女儿被那位大人掳了去当人质。”
女巫仍旧把帽子盖上,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小毛孩又懂什么呢,简单来说,坏人捉走我侄女,以此要挟我替他办事,我做的好,他就会放了我侄女,明白吗?”
“那位大人是谁?”杨广盯着桌案上那张木框合照看。
“说了你也不知道。”
“万一我知道呢?”
“你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关你屁事啊!”
“我……”杨广原本满心好意,却被女巫怼了回来,委屈的都要哭了。
“好啦,不许哭!他没有跟我展露过真容,他想要得到九鼎的力量。但首先他需要获得九鼎世界里的强大能量,青蛙人合剂使他的愿望成为可能。如此邪恶的药剂会使制作者灵魂分裂变得虚弱,所以他强迫我来做。”女巫说道。
“那你侄女呢,是怎么被捉走的?”杨广又问道。
“原本是我姐姐为他做事,制作这个药剂的副作用太大了,到后来身体虚弱,而且衰老的很快,连施法都十分困难。那位大人看她没有利用价值,又知道太多他的秘密,就把她干掉了。之后他抓走了她的女儿,也就是我侄女,你看就是照片上这个姑娘。”女巫指指桌案上的照片。
“她真好看……”杨广痴痴的看着照片。
“之后那位大人强迫我根据书上的步骤,进行邪恶的仪式继续炼制青蛙人合剂。他抓了青蛙人王子强迫青蛙国王每个月都提供一百个青蛙人小年轻来当作祭祀,确保他们的王子能活下去。每个月我们到约定地点拿合剂的时候,他会把我侄女带来。现在你把青蛙人质放走了,我该怎么办?!”女巫突然又脾气爆炸,头发都竖了起来。
“那我们想想办法,你可以跟范地六校长去商量一下计划。”杨广安慰她道。
“他帮不了我,我见识过那位大人的心狠手辣。”
“难道你就想这样一直下去吗?结果还是会和你姐姐一样,那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侄女怎么办?”
女巫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转身往书架边的草药柜里拿了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咀嚼,又拿了一些放进杯子里,提起烧茶壶,泡了一杯递给杨广:“这么说,你破解了隔壁的豹子石像的谜题?喝吧,这是祁连山黑枸杞加白茶。”
“是啊,它的问题居然是宁波老话,刚好丰兄知道。”杨广拿起杯子试探了下水温,没有很烫,于是一饮而尽。
“丰兄,墨者的那小子?该死的墨者总喜欢多管闲事。这豹子玩意儿还是那位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的。”
杨广还问了女巫兽角玉杯的事,不出他所料,现在早已落入那位大人之手。
“所以醒来后,那些雪莲花和红景天都被你们拿走了?!”女巫突然想起草药的事。
“是啊,他们拿走了…”
杨广假装杯子里还有茶,喝了一口,来躲避女巫严厉质问的目光。
“该死的!这个月的合剂量要减少了!”
“野外雪莲花和红景天的数量已经很少了,护卫官说种植这两种植物不容易。”
“我可不管,该死的!我只要我侄女活着。”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接着传来一声叫喊。
“你好哇,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