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长安城之前,张墨想再和刘协见一面。
正巧这时,太常杨彪派人请张墨过府一叙,这杨彪乃是名门之后,家族世代研习《欧阳尚书》,太尉杨赐之子,对刘协是忠心耿耿,先前董卓要迁都时,是他和黄琬两人竭力阻止,才被董卓罢免。
面对杨彪这样的大人物邀请,张墨欣然前往,毕竟杨彪除了位高权重外,还有丰富的学识,张墨是太学生出身,自然是较为亲近杨彪这类官员的。
张墨随着杨彪的下人进了杨彪的宅院,径直来到大厅,太常杨彪跪坐在席子上,后背挺得笔直,正直视迎面而来的张墨。
“学生张墨见过先生。”张墨执弟子礼向杨彪问好。
杨彪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张墨以官职称呼,他会觉得生疏,以弟子礼来打招呼,反倒令他觉得倍感亲切,当即一抚颔下胡须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下人端来茶水后自觉退去,杨彪喝了一小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听闻外界盛传你为书生将军,不知你可愿为朝廷效力?”杨彪说完之后,直视着张墨,目光逼人。
对此,张墨突然有些手脚冒汗,他手里就两屯人马,若是答应了杨彪,恐怕会被李傕等人带着那十万西凉兵直接碾压成粉末。
张墨的反应让杨彪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张墨会满口答应,当即杨彪也微叹一口气道:“罢了,是老夫为难你了。”
张墨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个人原本尚好的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从一旁路过,朗声说道:“大家都说你是书生将军,但我觉得你应该叫‘藏头将军’更为妥当。”此人便是杨彪的之子杨修,字德祖。
杨彪看到这年轻人当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道:“德祖不得无礼,远来是客,还不快给张墨道歉。”杨彪嘴上说让杨修道歉,但是实际上语气并不严厉。
这一幕让张墨心中有些难受,当即也不再为杨彪先前的请求而愧疚,当即起身说道:“在下叨唠许久,怕是耽搁了太常大人许多时间,先行告退了。”
杨彪也没有挽留,张墨便自顾离去。
待张墨离开以后,杨修愤愤不平的说道:“此人不顾朝廷安危,只管眼前利益,当真可恶。”
杨彪也长叹一声道:“朝廷最缺的就是敢于站出来的人,可惜呐,为父到现在也没见到几个。”
两父子在大厅内感慨不已,而张墨也带着郁闷的心情回了军营,王艮得知杨彪父子对待张墨的态度以后,气得掀翻了案几。
王艮有些恼火的说道:“杨太常在董卓当朝时曾劝阻迁都,但后来他们因为惧怕跑到董卓那边请罪才得以免死,他们可以苟且偷生,凭什么就让我等前去送死?”
张墨微微一叹道:“王司马无须再说,你我皆为大汉百姓,为朝廷出力也是理所应当,但死得其所是一回事,无辜送死又是一回事,现如今以我们这些人实在难以抵御西凉兵那十万虎狼之师,此等请求恕我难以接受。”
杨彪这一出冲淡了张墨见刘协的心情,他和王艮一合计,最后决定趁夜离开长安城,因为李傕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再呆在长安城附近,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夕阳西下,张墨看着有些破损的长安城,心中颇为感慨,朝廷不像朝廷,大汉亦不像大汉,有多少人尝试修补大汉这艘四处漏水的破船,奈何都没有成功,而董卓与李傕之流不过是使船沉没的一道风浪而已,张墨总觉得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就好似水往低处流,箭矢射得再高也会跌落在地,人与动物还有植物都有生老病死,这一切都好似师尊所说的大道。
大道至简,大道至繁,若悟透大道,则为至简,圣人可以大道推演一切便是如此,而大道本身十分繁琐,抽出大道中任何一个小分支都可供人研究一辈子。
张墨盘膝而坐,整个人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身体似乎感受不到,而精神却变得更加清醒,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个时辰后,张墨才醒转过来,他一伸腰整个人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体内的气息变得更为雄厚和稳固,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先前的郁结也为之消散。
长舒一口气后,张墨只觉得胸腹间有一股浊气随之排出,整个人变得飘飘欲仙起来。
是夜,王艮命令士卒打包好行李,准时开拔,张墨派人去把张梁和孟馨还有丹丹三人接回来,一起前往东郡投奔曹操。
一直关注张墨动态的李傕在听闻张墨率部离开的消息,当即派了几名斥候尾随,他想要确认张墨是否真的离开。
对于李傕来说张墨这点实力不足为虑,但是他担心出现上次樊稠与李蒙被杀那样的变数。
李傕的斥候跟了张墨一路,最终确认张墨离开了长安便返回报告李傕。
……
兖州,济北国。
因为青州黄巾发展迅速,大破兖州各郡县,斩了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等人迎曹操为兖州牧,曹操与鲍信合计攻打青州黄巾,鲍信不听劝阻,最终死在青州黄巾手中,尸体都未能夺回来。
曹操命人用木头刻了一尊鲍信的木像下葬,在他的坟前祭拜了一番,众人无不流泪。
随后曹操打着为鲍信报仇的名义,聚拢鲍信麾下的士卒,集中兵力攻打青州黄巾。
因为双方兵力悬殊,曹操处于弱势,只能利用奇谋取胜,所以曹操便昼夜会战,设埋伏来对付青州黄巾。
虽然取胜次数较多,但都为小胜,并未真正地杀伤或者打败青州黄巾,曹操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因为战事一旦陷入胶着,对于弱势一方绝对不利,而且在粮草方面也会紧缺,再耗下去,青州黄巾还没破,他自己恐怕先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