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雪糕,这种辛苦又容易晒黑的活。
瑶微还真是第一次做。
上次向父亲提议要到北京,没想到竟被骂了一圈。在身无分文又极力想去见夏奕的情况下,邻居便大发慈悲偷偷借给她一辆雪糕推车,破旧什么的先不提,主要是老在关键时刻搅不出雪糕。
为了让客人吃上完美的雪糕,瑶微总在拼命复习和预习完功课的时候去练习搅雪糕,每次都筋疲力尽地回来。
内心思考着要放弃,可是每当想起夏奕,她的大脑一怔,又重新跑到邻居家学起搅雪糕来。她是真的想见夏奕,真的真的想见他。
手累到抽筋,渐渐地红肿。在骄阳似火的中午,瑶微换上休闲服,偷偷摸摸地把车推到街道旁,开始木讷地等待客人。
起初客人并不多,但随着天气越发炎热,买雪糕的人渐渐多起来。瑶微也进入了收获模式。
太好了,马上就可以去北京了。
瑶微心花怒放,刚要为下一位客人搅雪糕,就听见旁人传来一系喊叫声:“城管来了——”心一跳,她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粗壮肥大的男人正没收一位妇女的冰激凌推车。
糟糕,瑶微手一颤,推着车向后逃去。
“追,看那女孩跑了!”
她听见粗实的脚步声在向自己奔来,心在震荡,汗水滑破脸颊顺流而下。
脚没有力气了!瑶微抓住推车艰难地爬上小坡,红肿的手指紧紧扯住冰激凌推车,喘着气,一步一步向上推。
快跑……快……
耳边嗡嗡响着风声,像她此时波涛汹涌的心。
“抓住她!”
一只手猛然扯住了瑶微的后衣襟,狠狠往地上砸。她的脚跟一个踉跄,就往地板摔去。
身体触着冒着热气的地板,像被灼烧一般。隐约中,渐看见那几个粗壮的男人抓住了她的冰激凌推车。
“等等!那是我的车!不要动……”汗水流淌而下,瑶微撑起身体,咬牙切齿地向前扑去,对着城管拳打脚踢。
她感到衣襟被拎起,摩擦着她的脖颈,随后却冷不防地被男人向后扔去。一声震动,五脏六腑都在撕裂。
脚步声向前移动,依稀中,男人推着车,各自笑,向后稳稳走去……
……好不容易……
手在颤抖,她呼吸急促,抓着地板痛苦地向前爬行。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眼泪潸然而下,一点一滴落满地面:“求求你们……给我点时间。”
我会好好听话,我会不犯错事,是真的,我想见夏奕,给我点时间……
“把车还给我好吗……”声音在咽哽,随着痛苦涌出身心,她爬起,又倒下,再爬起,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动。
男人哈哈地笑,毫不理会,转身推着车继续要走。却没想到瑶微心一急,竟狠狠地扑过来。
她对着他们撕咬,踢他们的脚,被他们气得又打又踹,一把推到地上,眼前顷刻昏暗,推车猛然向她重重地砸来。
随着“砰”一声,她的头被推车砸得痛不欲生,痛得她在地面上哭喊着翻滚,灰尘弄脏了衣服。
“走了走了。”其中一个男人怕了,见路人纷纷投来憎恶的目光,赶紧喊人开溜,撇下推车不管了。
黄昏的街道渲染着一片悲伤,不远处,凤凰花正轻轻摇摆,人来人往,却失了欢乐气氛。
瑶微捂着脑袋坐在路边椅子上,双手布满灰尘,脚也软得没有了力气。她歪了歪头,不禁叹了口气,忽望向天空。
夏奕,等我。
手在颤抖,头发于风中瑟瑟飞扬。
她紧握着手,忽然从口袋里抽出照片。阳光的笑,白色校衫,光影斑斓,那个少年仍神采奕奕。
“给我一支雪糕。”
一道声响传来,瑶微愣了愣,习惯性地叫声“好”。一抬头,就触到了韩豫那一双明澈的双眸。
照片“哗啦”落下,微风吹动眼前少年的头发,露出精致的五官。
瑶微惊慌失措地低下头,伸手为他搅着雪糕,不敢发出声音。正思索如何是好的时候,韩豫忽蹲下身,直直地捡起照片:“你掉的。”
他的目光落到照片的男孩脸上,又很敏捷地移到瑶微身上,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皱了皱眉头。
“瑶微。”韩豫的话语间并没有多少惊讶。
“真巧。”瑶微呵呵地笑,在心里好奇为什么到哪里都能遇到韩豫:“这支雪糕送给你吧。”
刚要伸手接过雪糕,低眸就看见瑶微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隐隐可见的伤口。他一怔,带着锐利的冷酷声色问道:“你受伤了?”
“嗯。”瑶微扯住衣角,声音颤抖:“摔伤的。”她并不想让韩豫知道太多。
只见韩豫闭上眼,边脱下外套边向她走来,轻轻铺到她身上,低下头帮她拉上拉链。
光洒到他的头发上,凝着柔和的光泽,美好得感受不到冰冷的气息,当他抬头望向她,靠近地嗅到了微微的松木味。
“谢……谢谢。”瑶微受宠若惊地抓紧衣角,客气地点点头。
韩豫缄默无言,抓着书包点点头,忽然扬嘴一笑。
在她的疑惑中,他双眸一颤一颤,十分动人。
“你真乖。”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