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怀疑是奸细。”
宁鸢说完，便重新关上了房门。
凌寒只觉得心里一暖，瞬间像是喝了一大碗蜜糖水那样甜。
原来，被所在乎的人信任的感觉，竟是这样的美好。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她还愿意相信他，还愿意让他留在她身边。
就算让他为她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贵妃娘娘驾到。”
璎绶看到灵贵妃蹀躞而来，连忙作揖行礼道：“参见灵贵妃。”
凌寒连忙跟着璎绶行礼，灵贵妃看到凌寒的模样，总觉得这孩子的眉眼有些眼熟。
“平身吧。”灵贵妃微微叹息一声，“宁鸢这孩子偷偷跑出去，也不知会我这个母妃一声。”
“娘娘，公主是因为......”璎绶连忙解释。
“母妃。”宁鸢打开房门，扑到灵贵妃的怀里，语气怅惘悲凉。
“母妃，孩儿不想嫁，您能不能帮我？”
“傻孩子。”灵贵妃牵着宁鸢的手道，“你若不想嫁将军之子陈宇，母妃会帮你去斡旋，何苦不告而离宫呢？”
宁鸢眼中含着泪花，低头哽咽道：“是孩儿任性了。”
灵贵妃挥了挥手，示意凌寒和璎绶下去，她有话要单独和宁鸢说。
璎绶见凌寒还杵在原地不动，便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袖，硬是把人给拖走了。
“你在想什么呀？灵贵妃让我们走开，必然是有话要和公主说，你还站在那里，也太不识时务了。”
看着灵贵妃带宁鸢进房之后便关上了门，凌寒的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璎绶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凌寒的声音有些艰涩，“公主殿下的婚事，是灵贵妃的提议，还是陛下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璎绶转头看向凌寒，随后叹息一声，“主子的事情，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是少打听的好。”
“如果是陛下提出来的，公主大可以找灵贵妃商量，又何必偷跑出宫去找祭司大人呢？”
此话一出，璎绶也愣住了：“你是说......”
凌寒的眼神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宫里，她没有别的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了。”
璎绶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灵贵妃为了能让太子殿下稳固势力，所以打算利用公主来笼络朝中重臣吗？”
“从公主方才的神色和态度来看。”凌寒愁眉顿生，“恐怕是。”
护国大将军之子陈宇若是成了驸马，作为公主的兄长，太子夏峥必然会得到掌握兵权的将军的支持。
纵然公主不愿嫁给陈宇，也必然会被灵贵妃嫁给别的公孙贵胄。
在皇家和朝堂上，联姻是最好的笼络手段，也是最常见的巩固势力的手段。
房间内
“母妃，皇兄已然是太子，我们又何必一定要和朝臣联姻，来巩固皇兄的地位呢？”
宁鸢的眼中透着怏然和绝望，眼泪止不住的滚滚而下。
“鸢儿。”灵贵妃扶着宁鸢的肩膀，语气中透着万分的无奈和坚决，“母妃也不想这样。”
“峥儿是因为母妃受宠，皇后膝下只有女儿，所以才被立为太子，一旦母妃失宠，其他皇子势力羽翼日渐丰满......”
宁鸢渐渐睁大了双眼，仿佛整颗心都被牢牢攥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如今的母妃年轻貌美，尚能留住父皇的宠爱，她作为宠妃之女，才会如此受宠。
可是谁知道这份宠爱，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呢？
母妃失宠那日，就是她落魄之时。
而太子哥哥的废立，父皇和朝中重臣的态度尤其重要。
她本想告诉母妃，她喜欢的人是师父君南，是地位超然的祭司大人。
如果有师父相助，太子哥哥必然......
可是话到嘴边，宁鸢又噎住了。
师父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又怎会娶她？
罢了，如果她的姻缘，能够为太子哥哥赢得锦绣前程，为母妃谋得安心。
那她嫁与何人，都不重要了。
宁鸢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自主人生的悲凉。
她本是天潢贵胄，宠妃之女。
一出生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住在金碧辉煌的大夏皇宫，过着尊贵优越的生活。
而这样的生活，竟是要以牺牲她的姻缘作为代价的。
她忽然好恨这样的生活。
宁鸢眼眶微红，怔怔的看向灵贵妃，声音略带沙哑：“母妃，若我不是公主，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是不是就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傻孩子。”灵贵妃心疼的抱住宁鸢，“若是人人都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灵贵妃走后，宁鸢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间里发呆。
凌寒进来看到这样的宁鸢，只觉得心中一痛。
如果他是君南，就能够给她最温柔的爱和慰藉。
就算能拥有像君南那样强大的能力和地位，也好啊。
起码能够让宁鸢不用再成为一颗棋子，让她能够无忧无虑，不再彷徨。
凌寒从未试过那样的渴望权势和地位。
因为只有强大的他，才能成为宁鸢的依靠。
可是他却不知道——
有朝一日，他会痛恨那个，拥有了至高无上地位的自己。
他会宁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却可以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君南果然没有食言，从郴州回来金州后，很快便上禀圣听。
“宁鸢公主年岁尚小，实在不宜谈论婚配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夏启皇摆摆手道：“欸，爱卿多虑了，只是定下婚约罢了，待鸢儿长大之后，再嫁不迟。”
“陛下若是让宁鸢公主与将军之子联姻，朝臣们会更加拥护太子，到时候陛下的权力若是被架空，便是臣的失责了。”
夏启皇脸色微变：“他们敢？！”
“虽然事情尚未发展到那样的地步，陛下也正值盛年，但臣为陛下谋，并非为太子谋，此未来不得不防。”
夏启皇深知君南擅长占卜测算之术，能见微知著，既然他说有这样的隐患存在，那此举定是有不妥之处。
“那依爱卿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