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笑道:“大家伙还不谢米千户赏?米千户越发俊俏,难怪能娶长平公主,大婚之时,记得请咱家吃酒哦!”
米柱道:“就怕您不来。”
张公公笑嘻嘻道:“那咱家先给您准备一个大红包先哩!”
这里内书房,管的东西很多,在这里打好关系了,这办起事来,就方便了许多。
魏忠贤道:“你来找咱家有什么事吗?”
米柱想了想,还是决定举报他外父去喝花酒的惊天丑闻,这叫举贤不避亲,举丑也不避,作为东厂千户,他有责任揭露时弊,指奸打邪。
这魏朝贤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谁不是这么来的?这男人嘛,那有不偷腥,不过你不许这么对如花,她现在官比你大,捉奸在床,痛打你一顿,咱家也无法维护呀。”
米柱无语了,人家做外父的都不管,他这个做女婿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米柱道:“下官知道了。”
魏忠贤道:“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件事,你自己处理吧?宗人府和内阁都不同意封如花为长平公主,他们已封还了谕旨,这是你媳妇儿的事,想当这个附马爷,还必须努力呀!”
米柱道:“我马上去找皇上。”对于这公主的身份,米柱还是看重的,他既然己决定做厂卫,这升迁路线就与一般官员的不同,可以考虑在勋贵方面入手,这个宗祖家法有定,驸马爷的官儿就是驸马都尉,不可以在朝廷为官,出任军职,安心做皇家的种马,皇帝养你一世,但没有说过不允许做东厂的千户呀!这东厂千户和驸马爷同是五品,也就差不多。
魏忠贤道:“是个爷们。不过咱家也不是好惹的,内阁升迁奏折一律留中,
另有吏部侍郎张问达、户部尚书汪应蛟、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以及众多言官纷纷弹劾崔、李二人用药、进药错误之罪。
其中御史王安舜认为:“先帝之脉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面唇紫赤,满面升火,食粥烦躁。此满腹火结,宜清不宜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阴中之阳,纯火之精也,而以投于虚火燥热之疹,几何不速亡逝乎!”
由于泰昌帝是服下红丸后死的,而首辅方从哲却在泰昌帝死去的当天,拟遗旨赏了进献红丸的李可灼,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御史王安弹劾方从哲“轻荐狂医”,“又赏之以自掩”。
御史郭如楚弹劾方从哲不应该赏赐进药的李可灼。
礼部尚书孙慎行和左都御史邹元标上了两道令人瞩目的奏疏,孙慎行指出:“从哲纵无弑君之心,却有弑君之罪。欲辞弑之名,难免弑之实。”
御史郑宗周、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等指此一事件与多年前的“梃击案”出于同一“奸谋”,即有人必置泰昌帝其人于死地;刑部主事王之采更直指光宗之死与郑氏、光宗宠妃李氏等阴谋夺权有关,嘿嘿嘿!方从哲这老小子,自己一屁股的屎,还敢管咱家的事。”
米柱问:“方大人的自辩疏呢?”
魏忠贤道:“这老小子在疏中说:自己年老愚昧,未能阻止庸官进药,罪不容诛。为表示谢罪,愿乞削去官阶,以耄耋之身远流边疆,以平朝臣之怨。”果然,许多大臣为他开脱,皇上亦被方从哲的诚恳打动,但苦于真相未明,一时难以决断。”
红丸案乃当朝第一案,牵涉的范围极广极大,所有的政党在朝臣都牵涉其中了,连东厂都不例外,米柱道:“郑妃、崔文升、李可灼那里,我都布了坐探,他们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东厂也不好做事。”
魏忠贤道:“关于先帝的死因,有人说是服红丸而死,也有人说与红丸无关;有人说旧病未愈,有人说是劳累所致;有人说是惑于女宠,是郑贵妃有意加害;有人说是用药差误。有的大臣因李可灼进红丸功,议“赏钱”;有的大臣以“李可灼罪不容诛”,议“罚俸一年”;有的大臣以“可灼非医官,且非知药知脉者”议上,将其遣戍,皇上不发话,其它人不好处理。”
魏忠贤这个人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但他的记忆很好,这么多的奏折,别人给他念一次,他基本是记得的了,这一点米柱都不如,他的记性可是没有那么好。
红丸一案,令这个首辅方从哲完全是在火上烤,各大党派,磨刀霍霍,准备拉他下马,他自己都知道,首辅的位置是难保的了,他现在要奋力自救的,就是让自己全身而退。
他从政三十多年,他知道此事的凶险,不摘清自己,他的下场有可能比张居正惨。
米柱也差不多是这件事的亲历者,他还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这件事,但还是迷雾重重,不敢说得窥全豹,这件事在原天启朝、祟祯朝,乃至灭亡了的南明小朝廷,都是朝廷政争的主要议题。
表面无阴谋论的说法是,郑贵妃为求自保,向泰昌帝献八个绝色美女,工作劳累+沉迷女色,掏空了这皇帝,让他一病不起,尚药监的崔文升给皇帝开了一副偏方,竞让皇帝一夜狂泻三十次,彻底榨干,竞至不起,病急乱求医的皇帝服用李可灼的红丸,这是皇帝知情,并下令方从哲和韩爌允许李可灼进献的,但皇帝最终是一病不起,驾崩。
正规的说法是皇帝死于一连串的巧合。
这件案里的关键,是郑贵妃、崔文升的动机,他们有杀死皇帝的动机吗?还是自求救赎?这方面谁也不敢肯定,有立国本、妖书案、廷击案在,谁也不敢保证这个郑贵妃是清白的,但这一切又缘于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这应该怎么办呢?不好说。
至于这个李可灼是真正的邀媚请赏的小人,有人认为红丸是春药,他把春药当补药进上,只是想步陶仲文后尘而已,只不过他时运不佳,也有人认为,那红色丸药是道家所炼金丹。用救命金丹来对付垂危病人,治活了则名利双收,死了算是病重难救,李可灼很可能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这案子本来就扑欮迷离了,加上各大党派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加以扭曲,攻击对手,更是将他推入一团迷雾之中,现在连这个魏忠贤都要推出自己的版本了。
米柱却不建议这么做:“下官动用了大量的资源调查此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无论怎么进场,最终都是一身泥污离开。”
魏忠贤道:“太便宜方从哲这老小子了。”
米柱道:“别人不好说,这个首辅应该是无辜的,他是反对用红丸的,皇帝坚持让他做的,君命难违,也不能坐看这君主死去,这不是为臣之道,他并非奸臣,却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做了错误的决定,满朝喊打,举国曰奸。”
魏忠贤道:“也罢!咱家还是不搀和此事,坐山观虎斗吧?”
米柱既是他的外孙婿,又是他的政治集团的人重要人物,国家情报主管,在庚辰宫变前后的表现,十分出色,是可谋大事的人。所以米柱有了这个意见,魏忠贤便听从了。
米家和魏家的联盟,这是既成事实的事,这个米礼义是手握重兵,但是他带兵练兵尚可,政治见解十分浅薄,这个米柱才是可谋大事的人。
现在两家联盟,这自然是以魏忠贤为首,他作为内相,手掌批红之权,权势堪比首辅,米柱、米礼义则是三号人物。
魏忠贤道:“自从咱家当上这个司礼监秉笔之后,这来投奔的亲戚也多了,这个乡里乡亲的,是抹不开面子的。”
米柱正色道:“我等因皇帝赏识而被破格提用,所有行为准则,必须以合乎朝廷规矩为先,这官职是朝廷重器,不可轻授,但如果要银子要女人,多多的有,姥爷以为何?”
魏忠贤点头道:“甚好!这当官还不是为了银子和女人,有了这些还当什么官儿,维新呀!你这个人成熟稳重,有大局观,可堪大用。”
米柱这么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多花钱,总比封这些人官职之后,让他们去胡作非为的乱政好,那时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名声臭不可闻的,更加的不好。
都是一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以前怎么不见来,现在有权有势了,这三姑六婆式的亲戚就多了起来了,都来打秋风了,米柱他自己专门负责此事,给银子、给女人,为他们在乡下建大宅子,买田买地,看你还想怎么样?伸手要官?这是不可能的,别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他这个东厂千户,真的不是只会吓吓人的。
魏忠贤想的没有这么运,他认为这米柱相当的上道,他现在还不是那个除掉王安,提督东厂、独霸内廷,权倾天下的九千岁督公,封亲戚朋友一个伯爵侯爵,只是一句话的事,当然滥用职权,滥封滥赏了。
现在他是魏忠贤,又忠又贤的司礼监秉笔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