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三姨娘瞧见又是凉樾,插着腰,手指指着凉樾,道:“前些日子,奴家和夫人还有大小姐来这,都被你拦了回去,这笔账还没算呢!你竟敢与我顶嘴!”
二夫人和宋笈也不拦,都笑着,神情几乎一样。
宋沫拿过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道:“三姨娘,我敬你一声姨娘,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三姨娘脸黑了黑,脸色有些尴尬,道:“二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奴家本就是你姨娘啊!”
“就是啊!”宋笈一步三扭腰地走到宋沫面前,“妹妹,三姨娘好歹也是长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多伤人!”
“表姐,连你也糊涂了吗?”宋沫也不看她,仍打量着手中的瓷杯,道:“我父王只娶了我母妃一妻,她不过是你们旁系的一个妾罢了。更何况,我乃宋恭王府嫡女,称她一声姨娘,莫不是抬举了她?”
“沫儿,我家老爷虽不是长子,但也是嫡子,他的妾室,你称一声姨娘是应该的。”二夫人有些不悦,她的丈夫虽是嫡子,但到了这一代也只能称作旁系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大哥大嫂已经离府多年,这正是她们翻身的好时机,怎么能让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和一个顽劣不堪的死丫头夺了去?
“哦?旁系的一个妾,也有资格得我一声姨娘?姑母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吧。”宋沫一挑眉,嘴角微扬,道:“这天朝的规矩明明白白的摆在那,旁系的人,见到嫡系是需要行礼问安的。我恭王府虽然省去了这一条例,但也不代表着旁系能和嫡系平起平坐。”
枯雨噗嗤一笑,谁说她家小姐就是个花瓶的?
凉樾看了眼宋沫,嘴角抽了抽,看来世子以后得日子不太好过。
“你……”二夫人被她戳中痛处,一下子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妹妹,我母亲好歹也是你长辈,就算是旁系,但你也不能这样无礼吧!”宋笈连忙上去扶着她母亲,道:“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允许你这样说自己的长辈!”
“就是,二小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三姨娘也瞪着宋沫,语气里满是不屑。
“表姐,我母妃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个子女,没有第二个女儿,你最多也只算个表小姐,这恭王府的大小姐你还是担不起的。三姨娘,你可明白了?”宋沫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道:“不明白也没关系,沫儿虽不才,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就算我不懂,这不还有枯雨和叶亲王府第一护卫凉樾吗?他们肯定懂啊!就让他们教教你们什么叫嫡庶之分。”
“我累了,先去睡了。”说完,她当真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往内屋走去。
本来还想看看她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结果竟然这么无趣。这个二夫人和那两个女人,与她在现代见识到的那几个女人相比,段位也太低了。
凉樾怔了怔,枯雨也是一脸懵。宋沫这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们,自己睡觉去了?
“我不打女人。”凉樾反应过来,一张脸黑到了极点。
宋沫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有些愕然的看着他,“我没让你打人啊。”
凉樾眉一皱,有点弄不懂她的意思。
那三人原本听到宋沫让凉樾来教她们,以为她是要他用拳头来教训她们,但宋沫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们也有些糊里糊涂了。
宋笈狠狠地瞪着宋沫,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
凉樾?凉樾!宋笈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看了眼凉樾。
凉樾是叶淮止的贴身隐卫,今天竟然出现在她这里,还出面护着她。她就说这宋沫怎么出去一个月身边就有了这样一个人,原来是叶淮止给她的,看来叶淮止还对她有念想,就连她逃婚让他失了颜面也可以不顾!
宋沫,你如此玩弄他的感情,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那时哪还有人管你是不是嫡女,只会倾慕我宋笈一人!
宋沫扫了几眼宋笈,脸上的表情不明。
从她一说出凉樾的名字,宋笈就一副愤愤的样子,总不会是凉樾,那应该就是叶淮止了?
这丫头妄想叶淮止?宋沫冷哼一声,虽然她不是原主,但以宋笈这样的品行,与叶淮止绝对是云泥之别。这样的人,去配和她有着同一个名字的原主的男人,不就相当于在打宋沫的脸吗?
好的东西,谁也不想看他被人玷污。
“打狗不用看脸。”轻飘飘的甩下这么一句话,宋沫就直截了当地进了房间,某些人她现在看了就烦。
枯雨回过神来,一颗脑袋转了转,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很不开心,特别是凉樾。她当然明白为什么,凉樾说他不打女人,但她家小姐却说没让他打人,而是让他“打狗”。
小姐,真绝!
二夫人自然不傻,她连忙出声,想要叫住宋沫,急道:“宋沫,我可是你姑母,是你长辈,你竟然想要叫一个外人打我!”
“二夫人,宋小姐是我家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自然也是我的主子。”一句话,他就把宋沫和叶淮止的关系说的一清二楚,之前所说的流言,有他这句话在,不过是笑话罢了。
二夫人一听,脸色骤然一变,又看见宋沫理都没理她,心里更是恼怒,道:“我乃恭王府二夫人,你只区区一个护卫,敢动我,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二夫人不过恭王府旁支,并无夫人之称。若奴婢没记错,恭王府只有过四位夫人,一是先祖母一品镇国夫人,二是老王爷生母一品巾帼夫人,三是已逝的老王妃一品淑贞夫人,四则是恭王府王妃也就是大小姐的生母,一品淑德夫人。”枯雨不卑不亢,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道:“而您只是恭王府的客人,还担不得夫人一称。”
这时,凉樾也开口了,道:“鄙人叶亲王府隐卫,不是护卫。”
枯雨听此,脸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您不能这样害人啊!
宋笈本想阻止二夫人,却没来得及。
“隐卫又怎样?还不是替人做事的狗,总归做不了主子!”三姨娘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傲慢。
“姨娘!”宋笈听她这么说,一时急了,道:“你怎么说话呢?”
“大小姐,奴家这是在为夫人说话啊!”三姨娘捏着帕子,模样有些委屈。
“闭嘴!”二夫人听到隐卫一称,心顿时一紧,想起了什么,道:“叶世子身边的隐卫乃当今圣上亲赐,是天下隐卫之首,你不过一个妾,竟敢对隐首无礼,还不快快谢罪!”
凉樾冷眼看着这一切,没说话。
枯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凉樾,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她家小姐一口一个叶亲王府第一护卫,搞得她还真以为他只是个护卫而已,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就是第一隐卫!天下隐卫之首!和区区一个叶亲王府第一护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按理说凉樾的名字和身份是众人都知晓的事,但偏偏几人都被气急了,一时间竟没一人想起。
“贱妾知罪,还望隐首大人有大量,饶了贱妾吧!”三姨娘听此,哪还有之前的半点风姿,连忙跪下,就差磕头了。
凉樾眼一眯,这女人之前说世子要和宋小姐退婚,若被世子知道了他如此纵容外人言语他和宋小姐之间的关系,怕是饶不了他,所以现在他也顾不得什么打不打女人了,至少不能放过她。
“恭王府隐卫何在?”凉樾头稍稍一歪,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屋外的一个角落。
“恭王府隐主何刃在。”一个黑影从屋外的一个角落走出,对着凉樾鞠了一躬。
凉樾道:“这几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理了。记住,一切按照天朝的规矩来,勿要失了恭王府的脸面。”
“是。”何刃点头,转身看向三人。
“何刃,我乃恭王府大小姐,你身为隐主,理应护我,竟敢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你该当何罪?!”宋笈自然不敢反抗凉樾,但何刃不同。
“表小姐,恭王府只有一位大小姐,便是属下的主子宋沫小姐。”何刃不卑不亢,眼神犀利的看着她,道:“属下是恭王府隐主不错,但属下只护大小姐一人。”
“你!”宋笈被他的话气的不行,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笈儿!”二夫人低喝一声,道:“休得无礼。”
“娘亲!”宋笈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小姐,你还是听夫人的话吧!”三姨娘被他的话震住,也不敢再造次。
“不要打扰小姐休息。”凉樾说完,没看任何人,离开了屋子。
“来人。”何刃对着屋外说了一句,立马就有三个黑影进屋,他道:“将这三个人带去祠堂。”
“是。”说完,那三人就要将二夫人一行带走。
“慢着,祠堂是审理下人的地方,你怎么能让我们去那里!”二夫人一听要将她带去祠堂,立马就不干了,声调也高了不少。
其他两人还想说些什么,但何刃已经点了她们的哑穴,想说也无法开口。
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苦于不能开口,她们带来的下人从一开始就没进屋,再加上何刃的威严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算说了,老王爷也不一定理,说不准还会加倍处罚她们。
整个屋子终于清净了,宋沫这才得以休息。
这何刃,虽然从没接触过,也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人,但总归来说还是不错的。还有那个凉樾,竟然是隐首,她看他一直待在叶淮止身边,才以为他只是一个护卫,谁会想到一个隐卫竟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