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掀开车帘,弯腰走了出去,在驾驶的位置坐下,双手抱着罗盘,仰头望天。这车驾驶一回生二回熟,不用出来确认也知道这车自己驾驶没有问题。南若就是想透透气,再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整理一下。
她们在那个村庄里折腾了大半宿,此时正值人界早夏,不过寅时天色就已经稍稍泛黄,隐隐可以看见蛋黄似太阳在东方悬挂。南若在外面吹了一会风,可是并没多大作用,心里五味杂陈的,还有点莫名的委屈。
“这人啊!也真是的,自己在外头这么多年。生生死死不知道自己独自面对了多少回也没有感觉到委屈,可能是终于见到了慕阁和自己那个小外甥,也可能是因为白昭玄就在自己身边。
所以那些多年不曾有过的奇怪情绪,今天一股脑都找上来了。”
“南若!”白昭玄掀开车帘,也要往出来。
南若回身看了他一眼,把罗盘放下,没让他出来,自己进了车厢里:“这车自己行驶没什么问题了,尊上别出来了,外面风大!”
白昭玄和南若一人坐在了车厢的一边,这宝车的车厢看起来很大,东西也齐全,就像一个小型的起居室。
两个人坐在那里沉默着,半响白昭玄开口道:“南若,要是实在心情不好就哭一哭,哭出来多少能舒坦点!”
“啊?”南若一直低头沉默着,听见了他的话,才呆呆抬头看他一眼。其实南若也很想大哭一场,哭出来也的确能痛快一点,可是打之前她就一直憋着,憋着憋着眼泪就没有了,现在想哭也哭不出来!
南若摇摇头,对白昭玄道:“没事!”
白昭玄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南若此时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脸色能比刚才好一些,但是还是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眼神无神,面容憔悴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南若你累不累?”白昭玄轻声问道:“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吧?要不你躺下睡一觉吧!”
南若点点头,自己的确感觉很累,听着他的话,走到车里的小榻上合衣躺下。
过了好久,白昭玄都以为她睡着了,上前给她盖毯子,南若背对着自己,白昭玄给她把毯子盖好,才发现原来南若一直是睁着眼睛睡觉,一时哭笑不得。
“你是睡着还是没睡着啊?”白昭玄试探着问。
南若腾地一下从小榻上坐起身,单手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对白昭玄道:“尊上有酒吗?我实在睡不着。”
白昭玄坐下来看着她问:“喝酒就能睡着?”
南若点点头:“以前都是!”
白昭玄迟疑了一下,想着自己还真有一壶酒,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了出来,递给南若。
南若接过酒壶,拧开盖子试探性的尝了一口。
白昭玄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道:“这酒烈得很,你别喝太·····”多字还没说出口,南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酒给一口闷了,然后眼不红心不跳地静静看着他。
半响,“尊上,这酒还挺好喝的!”南若傻笑道。
白昭玄扶额,“完了,这是后劲来了!”
“小白啊!我困了,我先睡了,你等等我啊!别自己乱跑知道吗?我找不到你这么办,我找到你了你不认识我怎么办?”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南若倒头就睡,而且是那种雷打不醒的睡法。
“小白?你不是一直叫我尊上的吗?”白昭玄问出声,南若却不回答,叹了一口气,白昭玄替她把毯子盖好,然后自己掀开车帘,到了马车外,这回轮到他吹风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白昭玄见南若还没醒,就研究了一下这宝车,大约两刻钟,白昭玄成功的依照自己的心意,让这马车在一处无人的城郊,停了下来。
白昭玄回车厢看了看南若,见她睡得正酣,怎么和她说话都不醒,就自己下了马车。
往远走了两步,白昭玄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竹笛,放在嘴边,缓缓吹奏。悠扬的笛声响彻四周。
其实他也没有特意吹什么曲子,因为从来没学过,只是在根据自己的心意,胡乱吹着,可能是吹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吧!无师自通,声音也挺好听的。
笛声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白昭玄的前方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一身墨黑劲装,半跪在他面前。
“属下晞竹,拜见尊上!”
白昭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人,过了一会才悠悠开口,道:“起身吧!”
“尊上怎么才招属下出来?”主仆的礼节客气完,晞竹就又恢复在魔尊面前没大没小的德行,反正仗着主子纵容他,不会和他计较这点小事。
“你呢,不是也没来找我?”白昭玄冷声道。
晞竹嘿嘿一笑:“主子,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把你传送到了葬鬼山后,引开了那群宗门的人就马不停蹄去找你,可是没找到人,我顺着你的魔气一路跟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就发现你身边有一位修仙高手,还替你打架,我觉得没我什么事了,就闪人了!”
“你在哪里找到我的?”白昭玄问道:“而且我身边有一位修仙之人,你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把我带走?”
晞竹看了一眼自家尊上不善的表情,挠了挠脑袋道:“其实我也没真的闪人,而是一直在你们不远的地方观察着的,毕竟尊上你受了重伤,可是她突然就带着你跑了,而且没过多久。”
晞竹把自己又手这根红绳给他看:“这红绳的颜色就恢复了,我也就完全放心了!”
白昭玄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对他道:“我一直忘了问你,这红绳魔界没有,人界我也是在今天才有幸见到过两次,你这根又是在哪来的?”
晞竹楞了一下,表情纠结,主仆俩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你的话不合逻辑,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南若,所以你才放心将我交给她的,不然为什么你明明就有机会把我带走,却选择在一旁观望?”白昭玄道。
晞竹一听更纠结了,“自己和主子比还是道行浅,要骗他肯定是不行了!那告诉他,又有点···”
“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说话!”白昭玄的话压迫力十足,很明显是想要立刻听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