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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火焰

叮铃————叮铃————

下课铃声一响,我就睁开了眼。真是奇怪,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就是拿来休息的,我正在休息,不应该继续休息吗?反正是我睡不着了,我看了看同桌,这家伙也醒了......

“东西呢?”赌神问道。

“都在这。”我把服装袋交给他。“记得给我报销路费啊,40块钱。”

“小钱小钱。”他笑的有些阴险。“走吧,出去请你吃肯德基。”

“现在啊?”我问道。

“肯定是现在啊,正好我饿了,去不去?”他反问。

“又旷课,你不怕死吗?学生会抓你跟抓狗一样。”我笑骂道。

“别装了,还跟我装呢?你到底吃不吃。”赌神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好似胜券在握。

“吃啊,必须吃!肚子饿了哪能不吃,不吃还是人吗?”我认怂。

于是我们二人刚在教室睡醒,又从围墙里翻了出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闲逛。边走路,边拿着香烟吞云吐雾,完全不在意穿着校服在路上被人注视的眼光,不胜自在。到了KFC,我找到老位置直接坐下,玩了一会儿手机,赌神端着满满的一盘子肉到了。

“丰盛!赌神牛逼!”我食指大动。

“不要乱,先给我把东西摆好。”他命令道。

我抓起汉堡扯开包装纸,狠狠地咬一口,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感受青菜与奶油的滋味,有人请客的感觉真开心。不一会儿,在两人双手并用的情况下,桌子上最后的薯条也被清扫一空。我靠在椅背上,放弃了思考,也不想努力,要是这辈子能这样过该多好,不用去上课也没有人管束,还有一个好兄弟。

“先给你五百块钱。”赌神掏出了手机。“后面还有,你什么时候缺钱再找我拿。”

“这么多?”我惊讶道。

“这算少的了。”赌神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找我呀?”我把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想赚钱是没错啦,但你怎么不自己去?”

“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是.....吧。”我犹豫道。

“那就是了。”

“但是......”

“但是我个鸡腿,别但是了。”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微信转账500元。

“你喜欢我就让你去了,再说了这种仓面哥应付不来,还得靠你这种厚脸皮。”

“好兄弟,果然没看错你。”我差点就感激涕零了。“对了,这衣服你们还要回收吗?”

“这可是好东西。”他会心一笑。“至少对某些人来说是的。”

“这衣服他妈的还能卖?”

“放心,你买不起是真的。”

“赌哥,你的交易范围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啊。”

“多的你不要管,也别问太多,知道了也没用。”

“好。”我识趣地闭了嘴。

“行了,今天我还有事要忙,有钱要赚。”他提起东西,站起身。

“老板慢走,一会儿我也要回家了。”

这家伙一天忙到晚,都在赚钱,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赌博,在一个网站上面玩快三牌九之类的,多的时候一天能赢个几万块,输的时候连内裤都赔个底儿掉。不过我最近感觉他赢了不少钱,少说也有十几万块钱。我也只能羡慕羡慕,没有胆子去赌博,我试过几次,太刺激了对心脏特别不好,起起落落的流水眨眼间的变化,胜负全在一秒钟。所以我决定不赌博,总人有在赢钱,但赢的那一个总不是我。

我站起身,径直回家去了,包子铺下午不开门,也省得我绕来绕去的,省事。回到家里,我先脱了鞋,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帮忙把做好的饭菜端到饭桌上,摆好筷子,围坐在一起,这时我爸说话了。

“今天你们班主任又给我打电话,你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他质问道。

“额,我今天...”今天做了蛮多坏事的,要是不确定罪名就把做的事全都抖出去话,那我就完了,所以还是先试探试探。

“你又翻墙了。”妈妈观察着我的表情。

“是啊,本来我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我就知道是这个,肯定是我们班哪个小狗X的把我举报了。

“不被发现,你下次还要继续翻墙吗?”他加大了声音。

“先吃饭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有力气说话。”我尝试把这件事忽悠过去。

“你老是做这种事,将来会有什么出息?”

“你知道你姐在外面打工有多辛苦吗?”

“你以后要怎么办,下次再被学校发现,就要给你下处分了。这是第二次处分了,再有第三次,学校领导可不会容忍你,要把你开除。”

“班主任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净是给我丢脸!”

“......”

“......”

又是一个难熬的晚饭时间,早知道我就不去吃了。我知道我这么做肯定不对,首先我就对不起每个星期给我的伙食费。这也不能怪赌神,遇到他之前我已经是一个不良学生了,现在碰到一起,臭味相投,刚好又凑到一起搞搞小生意。我能怎么办,我也很迷茫,根本看不清未来的道路在哪里。他们是出于想让我改正的心情,才会说这些话,但我又何尝不想改变,不是找借口,浑浑噩噩的生活或许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

爸妈这样做不会对我有什么心理上的帮助,只会让我更加心烦。而我却无法让他们明白这一点。就算明白了又如何,让父母放任我自由吗?教过的一个老师曾经对我说,‘你要是再不改,将来只能成为学校的渣滓,社会的粪草。’我也只是听之任之,甚至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追不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追。只要不在自己身上安放无用的期待,你就不会失败。

这个社会的道理很简单,也很残酷,我始终无法去接受它。一次也没有。

“我吃饱了。”我不想再听更多的话。

“要是你晚上饿了,我把菜放在微波炉里,一定要热一热再吃。”

“哦。”

进了房间之后我把门反锁上,拖着一颗沉重的心倒在床上。不仅是为将来的事迷茫,更因为父母为了操碎了心,从小到大没有哪件事能让他们省心过。有时候看着他们慢慢变白的头发,我会落下泪。但有一件事我能肯定,赚钱,只要有了钱,我就能让爸妈过上好生活。我拿起今天捡到的手枪,紧紧地攥在手里,缓缓睡去。

我又做梦了。

我回到了那个地方。

充斥着虚无,被黑暗包围,这是一个被终结的世界。

那道光就在眼前,乳白色的光晕飘飘忽忽,散发出温热的能量,这绝对不是幻觉,我能肯定。

我伸出右手,好像怕它会突然跑掉,一把抓在手里。刹那间,眼前一片火红,满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焰,蒸腾翻滚着。右手掌传来一种灼心的疼痛,下意识猛地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埋在了一片黑暗的废墟底下,微弱的暗光从缝隙中透出。

我还在做梦吗?用膝盖使劲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随着呼吸的加剧,黑色的灰烬卷入了我的鼻腔,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发现飞舞起来的灰更多了。我此时集中生智,再不快想办法,肯定要被困死在这了!全身上下都被钢筋混凝板压的结结实实,身上的衣物全没了,右手还拿着那柄黑色手枪。我勉强调转枪头,朝着上方扣动扳机,一阵白光闪过,刺的我的双眼如针扎一般。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在我耳边炸开,我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只感觉到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块落下,砸到我身体上的各种部位。随后是各种巨石落下,又是一阵烟尘,焦臭味无时无刻不在萦绕着,钻进我的脑子。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大腿被砸断了,右手臂也失去了知觉,我想要喊出声,张嘴的那一刻便被泥土尘埃给填满了。

突然,一根钢条带着尖厉的呼啸声,没入我的胸膛,一种透彻骨髓的冰冷在撕扯我的灵魂,仿佛要带走它。一股燥热的感觉突然出现,从心口处一直蔓延到了全身,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自己恢复了。既能听到也可以感受到,我站了起来,低头疑惑地看着手上的枪,眼里一片火红,只感觉到手里握着温热的金属物体。然而问题不是在枪上,而是在于我自己。

鲜艳的火舌从我手臂上升腾而起,周围的空气因气压的变化而在扭曲,我却感觉不到烫,整条胳膊就像高温烧红的烙铁,我低头看了看,整个人都在燃烧,屹立在这片废墟之中。我试着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钢条被融化成了铁水,所过之处所触之物尽皆变形。

万物发出了哀嚎,就连钢筋混凝土块,在我的火焰之下,也化作了齑粉。

难道我还是在做梦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恍惚了一阵,模模糊糊的红色视觉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好吃点包子铺招牌。这是在现实之中!

我爸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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