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耳畔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萧警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见萧臣川没有回答他,也不觉得尴尬,接着道:“萧警官竟然喜欢为何不明说呢?”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处。那人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光着脚丫子,一荡一荡的,一副惬意享受的表情。话音一落,萧臣川终是回过眸子,落在了面前之人身上。
眉头拧了拧,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那人唇角一勾,反问道:“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竟然你们那边的人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查好了。”
“我说了,那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敢将她牵扯进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闻言,萧臣川也怒了。
“呵,你还真是……”
那人冷笑一声接着道:“算了,作为补偿,我再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你不说,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更何况是她?”
闻言,萧臣川垂下眼睑,一副沉思的样子。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
疏影依依,阳光明媚。
穿着小短袖的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笑容洋溢,肉肉的小手上拉扯着风筝的线。一胖胖的男孩从一旁的树丛中钻了出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蔚蓝的天空之上一色彩明艳的风筝翱翔于天际。那一张明媚的笑颜伴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拉扯着风筝的线,在空地上奔跑。
偶地一阵大风刮过来,女孩的衣决被吹动,连着那手中的风筝线也被吹动着。风停了,线也断了。
那随风的风筝卡在了树枝上。见此,女孩蹙了蹙眉。迈开步伐,眨眼便来到了树下,然后在男孩的目光中吭哧吭哧几下利索地爬上了树。
风筝卡在了树枝的末端,女孩的脚踏在那纤细的树枝上。她扶着一旁的树干缓慢地移动着,就在女孩的手够着了那风筝的尾巴时,树下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肉肉的手上提溜着两条新鲜的鱼,用鲜嫩的草根从鱼鳃那里穿过去,提溜在手上。
还未待她思考,郝然咔滋一声。嘭!!
地上趴着的人动了动小脑袋,坐了起来。一张灰扑扑的脸入眼可见,而她那浅色的眸子里则倒映着一个肥硕的脑袋。那人瞳孔倏张,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
见那人一脸呆呆的表情,女孩还以为他是被她给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扬起一笑,带着点傻气,挠了挠脑袋。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颗糖,她伸手一递,笑着道:“要吃糖吗?”
看着那灰扑扑的手上一颗薄荷糖他怔忪了片刻,目光一移落在了她的脸上,洁白皓齿似皎洁明月,一时间晃了他的眼。
男孩一怔,垂下眼帘,拎着鱼赶紧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见状,女孩蹙了蹙眉。向着他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而后拾起地上的风筝也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
手上的酒瓶垂落,身子倚着庭院里的柱子,一只脚曲起另一只则垂落在一旁。眸光落在远处,有些涣散。但是有几分不羁颓唐少女的味道。
“真想一直留在这里……”嘴里有些模糊不清地喃喃道。
“你说什么?”
当耳畔一声音响起的时候,白一回头一看,是缓步前来的卫辞。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和大家一起么?”他坐落在她身边,问道。
“没有,就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怎么?心情不好?”
“不是,就是有点舍不得。”
“你很喜欢这里?”
闻言,白一点了点头,道:“这里多好呀,比城里清净多了。”
话落,卫辞垂下了眸眼,唇角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对不起”。不过白一并没有发觉。
“老白,你们在那边干什么呢!快过来!”
刚招呼完白一两人的季骁,余光一瞥落在了向这边走来的一个身影上,待她走近时,冷道:“怎么又是你?”
那嫌弃的语气毫不掩饰。对此程以也不甘示弱,回道:“要你管!”
“切!谁管你哦!”
“季骁这是怎么回事?平时也不见他这么针对一个小姑娘?”张柯见状,问身边之人。
闻言季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他们俩天生气场不和,犯冲吧。”
其实吧,程以和季骁之间的恩怨还得从程以索要白一资料的那天说起——
就在季骁拒绝向程以透露关于白一的消息后的某一天。当季骁正神色如常地走在路上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只穿着粉色高跟鞋的脚伸了出来,然后结果大家不用想就都知道了。
然而那天正好是准备开会的日子,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季骁的颜面顿时荡然无存。
他恶狠狠地看着那双鞋的主人,咬牙切齿,她的名字被他拖得悠长,满是冷意,“程……以……”
闻言,少女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对不起。不好意思咯,没看到……”
然而那一副贼兮兮的表情怎么都和她的话搭不上。再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
“我去,我的咖啡怎么这么咸?”程以手持着咖啡一脸难以置信,她不就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蹙了蹙眉,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谁了!
“呸呸呸……”季骁将口中的饭尽数都吐了出来,我靠!这么苦是什么鬼?不对呀,他从经常去的那家小餐馆里拿的饭,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手里据说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呀?难道是阿姨放错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门口那人对他邪魅一笑。
靠!又是这个女人!!
从这以后,这样的日子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
“帅叔叔,你不开心吗?”姜姜突然凑近萧臣川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
“我看这两天你都不怎么说话,就算是看到姜姜也没有同往常一样。平日里的帅叔叔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他每次看到姜姜的时候都会很开心。”
闻言,萧臣川苦笑了一声。抬起手抚了抚姜姜的头,道:“你还小,不懂……”
话音未落就被截断了,“我不小了,我已经六岁了,很快就七岁了。”
姜姜一本正经的,倒是让萧臣川的眸色软了些,而后就听闻她继续道:
“帅叔叔,你是因为小姨和神仙叔叔吧?”
“其实你大可不必的,这世界女子千千万万,就算没我小姨同样还有其他优秀的人。你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那你等我长大我娶你啊!”
前半句话萧臣川一脸汗颜,这小丫头到哪里学到的这么多?后半句则直接让他忍俊不禁,这丫头还真是……
这丫头就是一个十足的古灵精,说的话不可信不可信!但是莫名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凉风徐徐,夜色朦胧,一堆篝火,一顿美餐,几个好友,一群好友谈谈人生说说理想,这样惬意的生活一直以来就是白一所向往所期盼的。多想,时间可以留在这一刻。
然而对于萧臣川来说,他却是一点都不想,他们之间……
“白一,我敬你一杯!”一旁坐着的程以突然举杯道。
闻言,白一回眸。倒是也没问为什么,直接拿起酒瓶与她碰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今晚,她正巧也想找个人喝酒。众人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已经喝了好几瓶啤酒了,均是一脸惊愕。这两人怎么了?
不过片刻,白一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程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东西是一口都没吃,这酒倒是喝了不少。众人见状,均是一脸无奈。拦也拦不住不是?
吃着烧烤喝着小酒畅谈人生倾吐烦恼……
天色黯淡,朦胧的月光从云层间散落,树影摇曳间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偌大的高空之上几颗寂寥的星辰零零散散地散落在这黑色的帷幕之上。
偶地有流星划过,不过于地上的那一群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人们是无缘了。
吃饱喝足的众人均有了醉意,便各自回房了。
林间寂静,只余树叶沙沙流水潺潺虫鸟鸣啼的声响。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有些晕乎。甩了甩脑袋,摸索着进浴室洗了一把脸之后这才清醒了些。
出来后,见房间里躺着另一人,愕了愕。凑近一看,是程以。她怎么在这?
默了片刻,抬眸向窗外看去,视线又落在了房间内放着的几瓶啤酒上,想都没想就拎着啤酒走出了房间。在溪流旁的草坪上找了一处休闲椅便坐下来继续喝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今天她就是很想喝酒,想一醉方休。
夜色之下,蓦然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吸引了白一的注意力。
抬眸一看,就见路灯下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走来,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冗长。心蓦地一提,不会吧?这么晚了还有人?不会是坏人吧?握紧啤酒瓶的手一紧。
待那人走近,看到是萧臣川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警官是你呀。”
萧臣川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出来吹吹风,还有就是明天就要走了想过来多看看几眼。”
“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来了。以后,你可以经常过来的。”
白一摇了摇头,浅笑了下道:“不一样的。”
话落,萧臣川倒也没有开口。
“要喝吗?”
“嗯。”
两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喝着啤酒,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白一将手中的啤酒饮尽,又开了两瓶,待将最后一瓶啤酒喝下后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有些醉醺醺地道:“萧、萧警官,这酒我也喝喝完了,嗝,那我、我就先回去去了。”
彼时的白一话都说不利落了。
话落,还未待她转身离去。倏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带了回来,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
当男人近在咫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时,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你……”
月光下她的眸眼她的轮廓她的气息都近在咫尺,一如当初一般令他怦然心动。还未待她说完话,他突然凑近……
站在窗台的某人一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咽了咽口水,他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刚才那、那两个人好像是偶像和老白……
双手成拳,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眸打量的时候,然而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空旷的草地上寂静无声空无一物。难道是幻觉?晃了晃脑袋,再看,还是没有。是幻觉吧?对,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确认是幻觉后的季骁,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间。
夜色下,长椅垂落的倒影将两人的身影尽数掩去。
黑暗中,那人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温柔,耳畔的嗓音仿佛缱绻着无尽的温柔。
他道:“一一,我好想你。”
次日天明,正午十一点。
当床上的某人起来时,揉了揉自己晕沉沉的脑袋,怎么脑袋这么疼?余光一瞥落在了身旁和她一样迷糊的表情的程以身上时。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顿了顿,又同时道:“这是我房间我不在这我在哪?”
额……两人面面相觑。
当程以巡视了一圈房间想到昨晚的事情时,反应过来默了默。好吧,这是她的房间。
恰逢季予过来找白一,问道:“我师兄呢?”
“哦,我看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了。”
“这样呀,好吧。”
程以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白一,这才转身离开。
然而当季予的目光落在白一脸上时,怔了怔,问道:“老白,你这嘴巴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看!”季予拿了个镜子放在了白一面前。
见状白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哈哈,还有蚊子会咬嘴唇的?我看你这倒像是被哪个人……”
话音未落,季予的眸色变得幽深,一脸探寻,莫不是?可是见白一一脸神色无虞,也不像!唉,对于把白一嫁出去这件事她已经如此魔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