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徐徐,吹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气质温婉,容貌端庄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了白一的公寓楼下。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一张小脸蛋儿粉扑扑的,倒是有几分白一的影子,只不过那双眸子却是黑色的。黑黝黝的眸子是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水灵!
孩子歪着头看向女人,用着稚嫩的话语问道:“妈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小姨呢?”
那认真模样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白声闻言,唇角弯了弯不语。牵着姜姜的手走进了公寓。
萧臣川目光扫过走进电梯的一个怀孕的女人,落在了那女人身旁的小女孩身上,目光一滞。
粉玉雕琢的脸蛋就好像是缩小版的白一,粉扑扑的脸颊上,镶嵌着一双眸子就好似天上那明亮的星星,不似白一的琥珀色,她的眸子是黑色的,黑黝黝的。
“叔叔,你是在看我吗?”狭小的空间静谧的空气被一声童言童语打破了。
姜姜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面露疑色看着萧臣川。那天真懵懂的模样让人心尖倏地一动。
他目光染上了些暖意,落在她身上时笑了笑。
白声拉了拉姜姜的手,目光这才落在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
一身黑衣高大挺拔,额前的碎发轻轻耷耸着,显得俊逸不凡,倒是生了个好模样!只不过那浑身的气势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着就不好接近。
在白声打量他的同时,萧臣川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长得和白一倒是有三四分相像。郝然灵光一现,是她姐姐?他记得少年时倒是也见过她一两次。
刹那间,已达到十七楼。白声牵着姜姜走出了电梯。见萧臣川还跟在她们身后,眉头一蹙,就见那人绕过她们走进了白一对面的房子。
牵着姜姜的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白一的公寓,按响了门铃。
不多时,白一过来开门,当她见到门口的人时,着实一惊,“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还能来干什么?”白一牵着姜姜走了进去。
“这大半夜的你就和姜姜过来的呀?”白一目光落在姐姐白声已经微微显怀的肚子上,蹙了蹙眉。
“不是,你姐夫送我过来的,但是公司临时有点事他就赶回去了。”
“对了,一一,你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白一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一个警察,怎么了吗?”
听闻白声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讶异,但是很快又释然了。
这时,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姐妹俩的对话:“小姨!我好想你哈!”
白一一回眸,就见小家伙马不停蹄地向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用手蹭了蹭她的小鼻子,“小机灵鬼!”
这孩子越长大越像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她亲眼看着这孩子出生的,她都要怀疑这是她的种了!就连白声都没有她们俩长得像!每次看到她顶着一张缩小版的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她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她之前就有听说过一种说法,说是隔辈的人长得像,她们大概就是如此?
“白声姐?”从房间走出来的季予看见白声一怔。
白声扬起一笑,道:“季予你也在呀!”
季予点头。
“最近怎么样……”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题,相比白一,她们两个好像更合拍。白一也不在意,带着姜姜在客厅里玩了起来。
“你不是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吗?怎么有空跑到一一这里来了?闹矛盾了?”
得知季予已经在白一家住了好几天的白声疑问出声。
“不是。还不都是因为老白……”
白一耳尖一动,还未待季予把那天的事脱口而出就阻止了她,“我又怎么啦?你不就是和张柯闹别扭了才跑到我这里来的吗?”
季予:“……”
白一对着季予眨了眨眸子。接收到白一的眼色,季予心弦一动。感情白声姐压根不知道前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然后下一秒就好似为了验证季予的预感一般,白声开口道:“一一啊,你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新门呀?”
“哦哦,那个前两天刚换的。”
末了还不忘解释道:“以前那个坏了。”
“哦?是吗?”白声狐疑,她总感觉这两人有事瞒着她。
“姐,你这么晚过来肯定没吃饭吧?这一路舟车劳顿你肯定也累了,这样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等饭好了我叫你哈。”
白声点了点头,是感觉有些疲倦。
“姜姜,你乖乖在这里玩,别捣乱。”进房前,白声还不忘叮嘱道。
在客厅埋头玩耍的姜姜抬起头来,乖乖应了一句,“知道了。”
“老白,你姐不知道那事呀?”指的是什么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看不见呀?她还怀着孕呢。这事我能和她说吗?你嘴巴最好给我放严实一点,千万别让她知道了。”白一叮嘱道。
季予点头,表示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知道的。
白一季予在厨房忙碌,白声在房间内休息,而姜姜则拿着一个小毛球在客厅玩耍。
看着手中的玩具,姜姜不满地嘟着嘴,这个玩具她都已经玩了很久了,可是妈妈就是不给她换玩具。
黑黝黝的眸子轱辘轱辘地转了起来,小姨家应该会有不少好东西吧?嘻嘻……肉肉的脸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无情地将旧玩具丢弃在一边。站起身来,黝黑的眸子搜索着屋内的东西,目光落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时动了动。顺着沙发滑落了下来,迈开小碎步来到了桌子面前。
歪着头,看着放置在桌上的绿植,努嘴一脸嫌弃。视线往下,落在了抽屉上,眨了眨眸子。伸手拉开了抽屉。鞠着屁股埋头在抽屉里翻找着……
煮好饭的白一,刚准备去叫姐姐出来吃饭了。眸光一瞥,触及到客厅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堆东西。
其间一个小小的背影背对着她,身子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放轻脚步,抬步走了过去。
“姜姜,你在干什么呢?”疑问出声道。
倏然那小小的身影一僵,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然后白一就看见那一张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蛋上涨得通红,鼓着腮帮子,沾了满嘴油,眼泪鼻涕都要掉下来了。
紧闭着嘴,可是那不时鼓起的腮帮子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鼻子动了动,空气中的这个味道很熟悉,是季予最喜欢的味道。
“姜姜,你在吃辣条?”
姜姜颤了颤眸子,加快了嘴里的动作,有些口齿不清地道:“没、没,小姨我没有吃东西!”
额……都人赃并获了,这小丫头还敢说自己没偷吃?
目光落在她身后藏起来的辣条袋子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姜姜,你忘了吗?小孩子是不可以说谎的哦!要不然就会被大灰狼吃掉的哦!”
随即又道:“还有,小朋友不能吃这些东西的,会吃坏肚子的知道不?”
姜姜嘴巴一瘪,“那为什么小姨你们能吃?”
“这个,因为小姨的肚子是铁打的呀!吃不坏!”
白一胡编乱造,就好似完全忘记了她刚刚说了什么似的。
“哦,那姜姜也要一个铁肚子!”姜姜露出一脸天真呆萌的表情,振振有词。
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和天真这两个字挂不上边,也就这个外表蒙骗了不少人。
季予见状,这家伙实在是……
“以后不能乱吃东西了知道不?”
“小姨,我没有乱吃东西。”
小姜姜一脸有依有据道:“这东西是在你家找到的。我记得小姨你说过只要是你买的东西我都可以随便吃,所以吃小姨家的东西不算乱吃哦!”
季予一脸幸灾乐祸,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想不到白一这家伙都活了二十七年了还斗不过一个六岁半的小女孩,哈哈哈……
“小机灵鬼!”
白一宠溺地刮了刮姜姜的小鼻子,道:
“好了,赶紧去刷牙洗手去,要是等一下被你妈妈知道了,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姜姜乖乖地去销毁证据去了。
吃完饭后又聊了一会天,季予就回自己家了。白声姐姐在,她自然不用操心那么多!
因为怀孕的原因,白声姐姐也早早就睡下了,而姜姜则和白一一起睡。
“姜姜,你先睡哈!小姨还要再忙一会,乖乖的!”
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便走进了房间里的另一处天地努力工作去了。姜姜乖乖地阖上了眸子,很快就睡着了。
夜,微凉。静谧的空气只余耳畔便不断传来的敲打声。噼里啪啦的,伴着那电脑细微的光亮。
兀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打破了平静,如平静的水面上忽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一般,令人心一悸。
白一心一紧,迅速来到了姜姜身边,一脸急色,“怎么了?姜姜你怎么了?”
姜姜蜷缩着身子,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只见她只是捂着肚子哭,问她什么她也不答应。
白一心中一急。扛起姜姜就要走出去,撞上了被孩子哭声惊醒的白声。
白声一脸担忧,“姜姜,姜姜,你怎么了?”
“姐,我先带姜姜去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白一抱着姜姜就要离开。
被白声拦住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白一眉头一紧,沉声道:“你还怀着孕呢,你就别去了,我会好好照顾好姜姜的。”
“可是,这大半夜的你们去哪儿打车呀?”白一一脸忧愁。
白一说了一句放心,就抱着姜姜急冲冲地就出了门。
灰暗的光线下那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耳边郝然响起孩子的哭闹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睡梦中的人眉头一拧,下一秒就听见白一心如急焚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很着急很着急!!
“萧警官!萧警官!萧臣川!!萧……”
刚才还在按门铃的白一动作眨眼就变成了砸门。拳头一声一声砸在门上的时候,每一拳都像是砸在他的心尖上。
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急迫紧张又慌乱惨白的脸,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落在了她手中环抱的孩子身上,瞬时懂了。
“萧警官……”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话。萧臣川就截断道:“你等等,我拿个钥匙。”
站在门口的白声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渐渐远离的身影,这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萧臣川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孩子怎么样?”白一焦急开口道。
“放心吧,孩子没有大碍。”值班的医生提了提眼镜框,继而又道:“我说你们这两口子怎么回事,不知道孩子还小不能给她吃那些垃圾食品么?”
医生教育道。
闻言,白一垂下了眼眸,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医生前面说的话,重心全放在了垃圾食品几个字上。顿时有些难受,她就应该好好看着姜姜的……
萧臣川的视线从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见她如此,一颗心也似乎被抓紧了,垂于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抬起手正要放在白一头上安慰她时,耳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孩子已经没事了,你们家长也不用那么担心。有空的话还是回去换个衣服吧。”
白一一回神,目光落在了同她一模一样穿着睡衣的萧臣川身上,带着些歉意又很感激道:
“萧警官,今天谢谢你呀!”
萧臣川不留痕迹地收回手掌,道:“你先给你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估计她该担心了。”
要是在平时白一肯定会察觉到萧臣川话中问题所在,他是怎么知道白声是她姐的?不过现在的她早已没了情绪,连同着理智也乱了。
忙应道:“哦哦……”
动手拨通了白声的电话,确认无事的白声一颗心终是放回了原地。本来想过来的,不过被白一拒绝了。接着又叮嘱了几句。
通话完,白一放下手机,对萧臣川道歉,“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萧臣川目光一凝,她为什么不是在跟他道谢就是道歉呢?难道他们就也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么?眸子倏然变得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