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皇城,夜锦堂住所。
末阳棠悠悠醒来,一束阳光照进屋中,他眯着眼适应良久才熟悉起周围环境,古色古香的木屋,简洁朴素,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方桌,正是他的房间。
他撑起身体,明显有些摇晃,缓慢踱步到方桌前坐下,倒下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屋外艳阳高照,人影冷清,末阳棠顺着窗户朝外看了看,有些疑惑,夜锦堂此时应当正值热闹时刻才对,如今却情况异常,就连往常活跃的段季与黎紫延都不见身影。
他掐着眉心,丰都一战他神源再度破损,只得陷入沉睡,看来是段季他们将自己带了回来,就是不知沉睡了有多久。
推开门,遮掩住还不适应阳光的眼睛,末阳棠循着屋檐投下的阴影往中堂走去。
夜锦堂办事大堂,往日人来人往,但今日却大门紧闭,格外地冷清。
推开中堂重门,末阳棠有些吃力,他现在浑身乏力,力气甚至不如普通人。
随着阳光打入,房间明亮起来,议事堂中桌椅没有了,空空荡荡的。
末阳棠抬眼,数个牌子映入眼帘,他抬脚艰难走近,看清上面书写的名字,顿时心痛如绞。
“洪荣,田进,张子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抚过每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总共二十八个灵牌,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夜锦堂异人,每一位都至亲至信,他低下头,眼中泪水涌动,他不知道他沉睡期间发生了何事,这些夜锦堂支柱一般的存在竟然都走了。
“小棠,你醒了。”
惊讶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末阳棠转过身,看见一位中年人,说道:“青叔,你不是回乡了吗?”
“唉!”段青叹了口气,他注意到末阳棠眼中的沉重,摇头苦涩道:“朴岸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沉睡不醒,夜锦堂又没了支柱,段季一声不发离开了皇城,只有我来主持大局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末阳棠问道。
“那日在丰都,江北联盟准备截杀你,却在城外遇见他们,江北联盟异能者众多,我们无人生还,朴岸为了你的安危,选择将你送回,等他赶回去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段青语气沉重道。
“江北联盟吗?”末阳棠点头,表情寒冷,他不曾想与江北联盟为敌,但江北却欺人太甚,这笔账江北必须还。
“你沉睡了八个月,半年前段季回来,了解前因后果后,就独自离开,也不知去了何地。”段青叹气,继续说道。
“让他去吧,他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末阳棠笑道,笑容多少有些苦涩,他如今神源稀薄,想替弟兄们报仇都做不到,但段季有玄黄之力,也该独自锻炼一番了。
“朴岸带回来几个异人,实力强大,他们都想跟随你,现在被朴岸安排在西堂,你要不要见一见。”段青问道。
“暂时不必了,让朴岸先带着,随便观察品行。”末阳棠有些惊讶,朴岸带回来的应该是当初丰都的异人,但他如今时间有限,不能随意消耗。
末阳棠问道:“黎紫延呢,他无碍吧。”
“江北联盟不敢伤他,将他安然送了回来,但他也不好受,这几月,连夜锦堂都不来了,想来是愧疚,不敢见你吧。”
“这小子,有时间我亲自去找他吧。”末阳棠点头道。
“那便好,你去开导一下吧,就怕他留下心结。”段青看着脸色苍白的末阳棠,担心问道,“你的身体没事吧?”
“暂时无碍了,需休养几日就可恢复力量,只是今后清醒的时间又得减少了。”末阳棠笑道。
“那便好,你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当初你清醒的时间不也很短吗,都会好起来的。”段青倒是开朗,过来拍了拍末阳棠的肩膀,关心地笑着。
末阳棠笑着回应,他并不在乎时间的问题。
回头再次看过灵牌,他缓出气息,坚定郑重地一礼,目光坚定地走出房间。
“夜锦堂现状如何?”往夜锦堂外走去,末阳棠一边询问段青。
“走的走,散的散,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如今夜锦堂算得上彻底的名存实亡了。”段青感慨万千,短短五年时间,盛极千年的夜锦堂就没落了。
偌大的夜锦堂如今寥寥无几。
“青叔辛苦了。”末阳棠发自内心的感谢,当初许多夜锦堂的老成员是他召回来的,这份差事本就危险,大家都兢兢业业,若得不到该有的回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件事也多亏陛下,陛下待夜锦堂不薄。对了,陛下让你醒后去见他。”段青道。
“有时间再去吧,我马上又要迷惘了。”末阳棠微微一笑,眼中神采快速退去,他心道,“黎储铭,你终于要走这一步棋了。”
时间匆匆流过,转眼又到一年新春。
树木抽出嫩芽,绿色顶端却泛着微微红意,丰江沿岸,流沙红得妖异,丰都数十万人的生命染红了整个丰江。
丰都已经重建,却再也不胜曾经繁华,人流稀少,来往船舶也不会过多停留,匆匆离开。
血淋淋的事实告诫天下,异人崛起势不可挡,江湖已经变了,除尘更新,老一代高手逐渐退出舞台,新的江湖已经搭建,这个时代是属于异人的。
天下大势所趋,王朝也不能避免,大肆招揽异人以巩固基业。
夜锦堂势力不再,江北联盟没有制肘,迅速发展扩张,在江北、江南站稳脚跟。
大黎各大洲,都有异人在收拢势力,大有瓜分大黎地界的趋势。
期间,江北联盟以惩治贪污腐败为由,屡屡引发动荡,刺杀王朝官员,袭击王朝贵族,王朝一时焦头烂额。
之后,埋骨战场战事缓和,王朝抽兵回援,江北联盟才沉静下去,但小打小闹依旧不断。
王朝内部,由于夜锦堂不听从调令擅自前往丰都,并且实力大损,导致江北联盟行事嚣张。
于是,朝廷官员上书夜锦堂不能再堪以重任,废除夜锦堂的呼声高涨,若不是黎储铭强势压着,夜锦堂早就不复存在。
随着末阳棠醒后,天下局势再次动乱,五大王朝中除了大黎,都暴发全面战乱,异人异军突起,要推翻王朝统治,四大王朝难以应付,付出惨重代价后,虽镇压成功,但王朝也奄奄一息,难以维持统治地位,只好收缩境地,保存正统火苗。
至此,天下无主之地广阔,异人为争夺富饶地域,厮杀不断,血流成河。
大黎王朝见状,亦不敢出兵争夺,一群防守派朝臣强烈希望黎储铭收回全部兵力,镇压江北联盟。
他们的想法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余王朝的土地,就留给异人自相残杀,大黎坐收渔利便可。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江北沉寂不久,再次活跃起来,并开始展开控制江西的计划,欲将皇城困于掌中。
大黎,狂风再起。